父子俩打哑谜似的说了几句,对视着就笑了,如出一辙的下巴上显出两对梨涡。
云清早就得了叶峥回来的信儿,久等没见他进屋就出来寻。
见他爷俩正在湖边树下对视着笑,俊逸的脸上也是一抹笑容:“里头摆好了宴,一桌子人等着另一位寿星进去,你们两个却在这里说起悄悄话来,说什么那么高兴呢,也说给我听听?”
叶峥见亲亲夫郎来了,马上丢下儿子朝亲爱的跑去,嘴里叫:“清清,我的好清清,一天没见想死我了。”
云清知道他爱是作怪的,心里还是很受用。
叶峥牵着云清的手,把他往屋子里带,嘴里甜蜜蜜地:“清清我和你说,今儿上朝时候我就想你想得不行了……”
云清也顺着小夫君的力道往里走,把湖边空地留给了叶瑾安。
爹爹们的黏糊恩爱,叶瑾安
从小看到大,根本早就习以为常。
耸耸肩,面对着湖边怔愣出了会神,瞧了瞧天色也进去了。
……
夕阳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天边淡淡的金彩。
这却不是叶峥家花园里的湖,而是更大的,城外一座温泉山庄里头的湖了。
这庄子里有地热,有温泉,还有各处暖墙地笼,是比圣上赐给云家的宅邸还有温暖,进来就仿佛入了春。
湖边积雪的草上长着一串串火红的相思子,开的盛烈的大团菊花,庄子地下的热量让湖面像蒸腾似的冒出微微的白气来,衬得湖边人间仙境一般。
站在湖边的人,也仿佛那天上谪仙,会腾云驾雾飞去似的。
凌嘉裕从游廊中走下石阶就看到这样一幕,无端心头一紧,那常年结着霜寒的脸上也带上几分异色。
加紧几步走上前去,将手中雪白披风落在湖边人瘦削的肩上,似是希望这披风能带来几分沉重,不使眼前人飘飞起来一般。
叶瑾安肩膀上一沉,回过头就见凌嘉裕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神色,不知为何,先就笑了。
凌嘉裕在叶瑾安跟前,那是万般冰霜都化热泉,根本是绷不住的,面上眼里也都是满满笑意。
外人一看便知,这是对有情人。
两人傻呆呆笑够了,凌嘉裕才牵起安儿的手,感觉手心都是温热才吁出口气。
“怎么了,大白天叹气。”。
凌嘉裕牵着安儿的手小心避开大块卵石,答得认真:“我方才看你站在湖边,怕你随风化了。”
安儿又是笑:“我又不是雪,怎么就化了呢?”
凌嘉裕正色说:“我知道,是我想多了。”
叶瑾安边走边瞅着他脸色,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小五哥,你……心里有事?”
凌嘉裕握着安儿的手略一顿,又神色如常起来。
这就是有事了。
叶瑾安试探着:“我猜猜,是有关圣上的事,有关天下的事,有关……”
凌嘉裕侧耳倾听。
叶瑾安深吸口气,还是把最后头那句问了出来:“有关我的事?”
凌嘉裕略一怔愣,很快神情淡淡,继续小心牵着安儿往游廊走:“无事。”
叶瑾安却松开他的手站定了。
凌嘉裕温柔去牵,叶瑾安将手缩回披风下,吸了吸鼻子:“其实你不用瞒我的,我爹什么都和我说。”
见凌嘉裕不出声,叶瑾安干脆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圣上有退位的意思,虽没有明说,但只要有心人都能看出来,而你,小五哥,我爹曾经和我说过一个故事,有才华的人就像一根椎子,在布袋里是藏不住的,你这些年一直藏拙,自以为藏得很好,但大家心里也都和明镜似的,如今大皇子避开去了雁云,圣上的意思昭然若揭——小五哥,你还要继续藏下去吗?”
话说到这份上,凌嘉裕是不能退避的了。
不过在说话前,他还是强势牵住叶瑾安,将他拉到更温暖游廊里,吩咐侍从上了暖身茶水,见叶瑾安捧在手里,这才慢条斯理开始说话。
不过说的第一句话,叶瑾安就不爱听。
凌嘉裕说:“我哪里来的才华。”
叶瑾安放下茶盏:“这话你说给四岁的我还成,我都二十四了,你确定还要哄小孩吗?”
凌嘉裕翘起嘴角:“你自然不是小孩,你是十五岁就入翰林,如今二十四升迁至督察御史的小叶大人。”
叶瑾安也翘了翘嘴角,强压下来故作严肃:“那小叶大人问你,你给句实话,你到底要不要那把椅子?”
凌嘉裕的回答也很干脆:“不稀罕。”
“这都不稀罕,你稀罕什
么?”
“你知道我稀罕什么的。”
凌嘉裕不容拒绝地把叶瑾安的手拢在掌心,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捏。
叶瑾安又想翘嘴角,但忍住了,他很认真地看着凌嘉裕:“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你为了我牺牲一身所学,就这么庸碌着,无所发挥,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爹知道,圣上也知道。”
凌嘉裕摇摇头,纠正道:“安儿,你说错了,这不是牺牲,是乐在其中。”
其实话说到这一步很明白了,凌嘉裕愿意放弃那最上头的位子,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