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电子蓝屏幕后,她正坐在那里,偏白的皮肤被光圈映射的更加苍白。她的手指仍然保持着敲击的动作,视线却从浓密的黑发间穿过,特蕾莎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正在不动声色的暗示我。
我不应该这么做。
我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我用力咬了咬,还是输入了指令。
屏幕上开始出现连贯的画面,我开始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力控制刀锋甲虫在林间绿地中寻找,时间每一秒的流淌都像钟表的发条一样搅得我惴惴不安。我知道不能耽误太长时间,至少这件事情不能让除我们三人之外的人察觉到。
几分钟后,熟悉的影子闯进了我的视线,我能立刻辨认出她的背影,即便她穿着朴素的深色亚麻布衣服,卷发闪耀的浅金色光芒也足够让所有人移不开视线。布满青苔一样的绿色眼睛,明亮的视线,穿过我操控的摄像机,刻印在我的眼中。
但我在面对屏幕中她的提问时,除了在地上留下关于迷宫的提示,仍然是无能为力。
但是如果这样能帮到她……
“你疯了吗?”
此时的实验室已经空无一人,特蕾莎却仍然保持着警惕,站在阴影的拐角,压低着声音。
“我们不能和她交流!托米,你知道规矩的!”
她的眼睛是无比清澈的天蓝色,却又像冰一般冷漠,直直地盯着我。我知道她正在努力压住怒火。
“难道就让我那么看着她被戏耍的团团转吗?”我回答着,“想要离开那里,她必须通过迷宫。”
“你以为你在帮她?如果她真的是被选中的,她会按照设定好的计划进行行动的。”特蕾莎的手指戳着我的胸口,“你知道她的编号是什么,A0,代表着她是最特别的,我们必须等待她的变化,她的思维、速度、力量…..”
大多数时候特蕾莎的选择总是正确,她是规则坚定的守护者,但这一次,她的理智让我无法接受,我几乎是立刻按住了特蕾莎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喉咙被莫名的烦躁冲的发紧。
“你为什么那样叫她?她不是实验品,她是我们的朋友。”
“现在,我们不能叫她的名字!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监听我们大脑里的声音!”
“我只是想再见见她。”
特蕾莎仰着头愣住了,蓝色的寒冰终于有了破碎的迹象。我注意到她眼下的黑眼圈,那是她自责到辗转反侧的证明。我知道她并不总是那么克制,她和我一样担忧A0的状况。
她放下了环在胸口的手臂,垂下了眼睛,抿起的唇过了良久才缓缓张开。
“托米,Wicked带走她那天,我….我没能留住她。”
我当然还记得那天的一切,他们从黑夜中到来,抓住她,将她带走。不论她如何的挣扎,叫喊。她的身体被金属锁扣紧紧束缚,复杂的机械设备探进她的喉咙…..直到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我们。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特蕾莎。
特蕾莎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她的体温很低,眼睑泛红:“答应我,托米,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
那一刹那,所有的感情自然的像灭了火星的哑炮一下子爆炸,我们用拥抱,用温度与力量不断支持着彼此。
短暂的鼓励后,我松开了手,特蕾莎再次恢复了冷静,她平静的叙述着:“她一定能活下去,我相信她。”
“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我听到我自己用同样平稳的音调回应着特蕾莎。
——————
距离刀锋甲虫在地上留下讯息已经过去了很久,先不谈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林间空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题。而你作为一个最该遵守规矩的菜鸟,却从心底深处涌上一阵剧烈的好奇与冲动。站在谜团漩涡之中,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随着巨大石墙闭合的骚动渐渐平息,你眯起眼睛,遵循着本能,下意识的将身子隐蔽在粗壮的树干之后,悄悄观察着前面的动静。
疲惫的行者们结束了今天的探索,一路小跑来到树荫下,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撑住树干,最后精疲力尽的坐在了草地上。
你将视线放在了米诺身上。当米诺背对着你时,你打量的眼神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起伏的肩膀上,他低头抱着手臂,似乎在忙乎些什么。
正在你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话时,有人突然在你身后开了口。
“你在干什么?”
你猛地回头,凯尔就站在你面前,没有一点声响。自从他在议事厅明确的表达了他对你的敌意后,你已经很久没有同他面对面说话了。
他的状态十分不对劲,胸口剧烈起伏的同时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通过树荫投下的暗影,你看到他的眼睑充血,直勾勾的视线让你头皮发麻。
突如其来紧张感让你汗毛直立,你无法解释的第六感,撕扯你的神经,警告着你立刻离开。
你看着凯尔,却萌生了一个想法,让你数着心跳,步子向行者们的方向又靠近了些。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防备地盯着凯尔,警惕的同他周旋着。
“回答我的问题!”凯尔的情绪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