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让羽毛飞”的神奇体验课,并顺利地在课堂上再次为斯莱特林加了五分,泰勒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成为新一代大魔法师的可能性。她步伐轻松地回了宿舍,开始履行每个离家上学的小孩子都有的义务,给父母写信报平安。
对泰勒来说,给父母写信是一门学问。不像在原生家庭土生土长的小孩,泰勒的自我定位是一个不得不长期借宿于此的外来者,于是她对待格兰特夫妇便不像在记忆中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样不假思索。她自诩是一个心智和阅历都高于目前的同龄人一大截的“基本上成年的未成年人”,在和新世界父母相处的行为方针上对自己有着十分高的要求。
首先呢,不能过于成熟,小孩子过于成熟有损家庭亲密度。要有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活力,所以平日里和父母聊天不要用太有条理的句子,偶尔装傻,适度撒娇耍赖。
其次,不要随意闹脾气——这点其实对泰勒来说非常容易,因为她并没有在心里将格兰特夫妇和“父母”这个概念划等号,所以对他们并不报以对父母的期待。泰勒和格兰特夫妇,至少从她单方面来说,没有普通家庭中孩子和父母之间复杂的爱恨纠结。所以她很难在心底里真正对他们生气,毕竟他们为她付出了不少,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而单单这点,就足够她感恩的了。
格兰特夫妇是一对好的父母,可也会犯很多新手父母都会犯的错误,他们的某些教育方式泰勒也并不赞同。他们爱她,可泰勒却并不像普通的小孩那样本能地期待、渴求这份爱。甚至有一段时间她还十分排斥这种爱,因为这让她感到愧疚。后来的她学会了接受——毕竟现实如此,而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却也不为了得到爱去讨好,去妥协。于是几年的磨合下来,格兰特夫妇已经很清楚她的脾性,在泰勒自己的很多事情上,她并不接受他们的干预。
之前提到了感恩,那么最后的方针当然就是报答了。他们爱她,关心她,照顾她,她便也要求自己回以关心。泰勒爱格兰特夫妇吗?她想或许是的,就像爱教导她多年的老师,就像爱挚友,就像爱大方的老板。但这些归根到底都不是孩子对父母的爱。在有些时候,当她清楚的意识到格兰特夫妇对自己的女儿的付出的时候,她内心的某一部分甚至会十分冷淡地抽离出来,像舞台下的观众那样看着,然后思考那个她从未理解过的课题,是什么使人类成为父母,又是什么使他们甘愿付出?
扮演格兰特夫妇的女儿扮演了八年,泰勒已经十分熟练了。她飞快地完成家书,又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毛线团把腿伸出来,好让她把信绑上去。
寄出信,今日的支线任务算是全部完成。泰勒仰倒在床上,开始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要不要给邓布利多摊牌剧透。
凭着对原著中邓布利多人品的信任,泰勒认为向邓布利多摊牌应该不会有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并且是避免六年后那场惨烈的霍格沃茨大战的最好方式。但是问题在于,如果这里不完全是原著中那个世界呢?
那么不确定因素就十分多了,这么做的风险也高了不少。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好一点的情况是她提供的信息没啥用,伏地魔该复活复活,该虐哈利虐哈利;坏一点的情况是这个世界邓布利多切开是个黑的,泰勒有概率当场结束穿越体验,就是不知道是魂归故里还是直接魂飞魄散了。
如果不告诉邓布利多,只凭一己之力来力挽狂澜呢?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都和原著中一模一样,那么推迟伏地魔的复活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只要哈利体内的那块属于伏地魔的灵魂碎片不死,伏地魔就不可能被彻底消灭。
若这个世界和原著中有一点点关键的出入,那么这就变成了一场高风险低回报的行动。可能不仅无法推迟伏地魔的复活,反而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解决掉伏地魔的最优方案还是直接告诉邓布利多,越早越好。
要是什么都不做呢?这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毕竟已经穿过来八年了,泰勒早已融入这个世界,她自己不主动自爆,别人发现不了她是个穿越的。不出意外,她能平平安安地在霍格沃茨上完六年级,然后找个机会举家出逃,等大战结束再回来。
可是一个人这一生有多大的概率穿越,又有多大的概率恰好穿进自己最喜欢的书里?既然已经如此幸运了,为何不再赌一把?若是选择后者,无所作为地苟着,那么六年后霍格沃茨面临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黑暗生物大规模入侵。多少学生,多少父母将在那场战役中死去?
可至少她和她在乎的人会是平安的,她活着,格兰特夫妇就不会伤心。比起身边最重要的人,其他人的命运于她来说显得微不足道。
泰勒心中烦躁,再躺不下去。她从床上跳下来,在宿舍里无目的地绕着圈,迟迟做不出决定。
不对,她的思考有漏洞。在“什么都不做”的选项的假设中,哈利是一定能够打败伏地魔的。但是这样的假设是基于“原著为真”的前提来做的。若在未来哈利没有成功,伏地魔成功统治了英国巫师界,那么到时候的英国麻瓜界将会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呢?
幸运又不幸,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