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那节思政课。她尝试了数不清的记忆,可结果都是类似的,只有影子,没有本体。
心脏好像渐渐被冻起来了,可泰勒不想放弃,用质问,用争辩为心脏解冻,“也许因为那个世界没有魔法,所以所有人的记忆都是这样的,也许我的世界就是这样。”
“好吧。”邓布利多把她引到沙发上坐下,轻轻问出一句,“那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泰勒整个人僵住了,答案其实在听清问题的一瞬间已经明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去记忆中寻找,在来这里之前,她叫什么呢?
邓布利多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又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或者你还记得任何和那个你相关的具体信息吗?你有多高,是胖还是瘦,住在哪里,去过的学校叫什么,父亲母亲又叫什么?”
泰勒把脸埋在手里,闭上眼睛拼命回忆着,“我应该不胖,因为我没有过减肥的记忆;我家,应该在河边,我记得小时候经常晚饭后去河边散步;我能推测出来的,我能从相关的记忆里推测出来所有这些,即使我不记得具体的地址和名字,但是我能推测出来……”
“一个人真正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吗?如果那些记忆都那么清晰,为什么偏偏记不起名字和地址?”邓布利多轻声问。
这句话彻底击破了泰勒的心理防线,她甚至感到有些茫然的麻木,“所以我是谁呢?校长?”她放下手,抬起头问邓布利多,“如果我不是我,那所有那些记忆又从哪来?而且它们是真实的对吗?不然伏地魔的那些魂器,魔法世界的这一切,我怎么可能凭空说出来?”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回答,他拿起魔杖,对着窗户轻轻一抖,把上面的玻璃全变成了彩色的。再挥一挥魔杖,一张羊皮纸从办公桌上飞下来,落到地上,刚好接住阳光穿过彩窗后洒在地上的彩色图案。
“只是一个猜想。”他说,“你记忆中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你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也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在某一个很巧很巧的瞬间,她的灵魂穿过了时间和空间,映射到了三岁的你的灵魂上,就像阳光透过这扇彩窗在羊皮纸上投下了彩色的影子。”
“就这样?”泰勒甚至想笑,于是她也的确笑出了声,“我只是……地上那一堆影子?”
邓布利多安静地看着她,目光中仿佛带着怜悯,“不,你是你自己,只不过你的灵魂之上多出了另一个人的色彩。”
“那为什么我不记得名字、地址,所有关于‘我’的信息?”她仍然笑着,觉得整件事情实在是可笑极了。
“灵魂是无法把自我的认知、定义,或者任何其他什么核心的东西投影出去的,就像你在这张羊皮纸上看不见窗户框架长什么样。”
泰勒猛地站起来,“但那些记忆也足够影响我的一生了!即使她没有把自我认知给我,难道所有那些记忆不足以复刻一个她出来吗?”她拾起地上的羊皮纸,离开了彩窗影子,羊皮纸上的色彩也消失不见,可她灵魂上的色彩却伴随了她一辈子,“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么泰勒·格兰特真是可悲极了。”她喃喃自语,“明明有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灵魂,却还没来得及发展出自我,就被另一个人的人生覆盖了。”
“所以我是谁呢?邓布利多校长?”她看向邓布利多,重复了这个问题,却是截然不同的意义,“如果我是泰勒·格兰特,却完完全全按照我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样子活着,我又是谁呢?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复制品?”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她也并不期待能够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那里得到答案。多么讽刺啊,她想起了哈利的话,多么讽刺。她引以为傲的自我,实际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么她又是谁呢?泰勒·格兰特是谁呢?她的自我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又真的曾拥有过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