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做牛做马还她、她还叫我帮她养弟弟的后半生,“你弟弟越来越不像样了,一点都不为父母着想,你爸爸好伤心啊,都不知道该怎么管他了……他这么不生性,叫我怎么放心他以后步入社会……他是不行了,x你不一样。你上大学了,你会出息的。有了你我们这个家就不同了,我和你爸爸就指望你了!你弟弟他,唉……我只求他多向你学学,你做姐姐的要帮忙管管他呀。”她进我的房间里假装跟我亲热就为了说这件事。
我说:“哦。”
她借着别人的口说自己的欲望,显得“为你好”、“为他好”,这嘴脸真的很恶心。她怎么没看见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厌烦她呢?她看出来了,她抵死不认为自己有错,“你还要妈妈我做什么?我为你好啊!别人家的小孩我还不管他呢,你这个不懂事的……”该做的事情重来不负责,她是这种恶人。
我不理会这些事,不过他们三人闹得太凶了。我以为等父亲去工作了这场战争就能消停,结果也没有。那个暑假的后半段,我真的以为弟弟他自卑颓丧、寻死觅活的精神状态不似装的,他说不定真疯了!也许对他的打骂让他心中愤懑,为了躲开那些训诫,他天天跑出门去找同学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能去打扰他,尤其是母亲,与他说上一句话就够了、两句话就应退避了,讲到第三句时他就开始咒骂,并且拉开了架势要打人,他几乎要动手了,甚至已经动过手了,但不知为何在很短的时间内母子二人又以哈哈大笑的形式草草收场。
他只针对母亲,他对我还好。我又没惹他,而且这种“隔岸相望”的相处距离对彼此正合适,我知道海的那边着火了,可我只是闲适地观望那阵怒火烧的更旺,我对他是没有同情心的。
我仔细观察了他们这对奇异的母子一段时间,他们真的有点不对劲。挑事的总是母亲,弟弟始终憋着一股劲儿,当他遇上了母亲那张寻他而去的笑脸,他就开始发作了。他额上的青筋已经暴起、拳头也捏紧了,可他也装作笑着仔细听母亲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回应母亲。他们先是平常地对话,通常是母亲要求他去做什么事,他说:“不行,我不去。”之类的。等对话到三四轮之后声音渐大,对话到五六轮之后弟弟就会暴跳而起,朝母亲狂喷脏话,开始咒骂她,这时候他脸上已经全无笑意,只剩下彻底的憎恶,气血上头让他全脸都红了。母亲的情况分两种,有时候她忍得住,脸上仍挂着笑意“规劝”弟弟;又时候她忍不住,也红着一张脸朝弟弟开始喷口水(这越往后,前者的情况是越多的,她也渐渐游刃有余了呢)。
接着他俩要动手了!当他们离得近的时候他们开始推搡彼此身体;当他们离得远的时候母亲去找她的鸡毛掸子,弟弟依照情况有可能把门关上,也有可能抄起一把椅子。他们俩就要动手了!动手了!!
就在此时!在短短几个字句中!有一半几率由母亲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有趣琐事,有另一半的几率由弟弟突然说出一个烂笑话,反正不是前一种就是后一种,这两个人突然之间好像找到了无上的乐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他们五官扭曲,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然后用一两分钟的时间各自退开、回归理智。
啧啧,真精彩呀,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呀,而且几乎是艺术性的!我这个旁观者竟感到滑稽又想要鼓掌,真精彩呀不是吗?他们各自退开气却未消,这不过是中场休息。因为母亲的要求还没有达到,总会有下一轮的。一旦一方从气势上压倒另一方,这就分了胜负——输的一方要服从赢的一方的安排。做这种较量弟弟总是亏的,因为哪怕他认输,母亲她从未认过账,她在我和我弟弟心中的信任从来都是零。况且我也知道,我弟弟他真心什么都不想干,他回到家就成了一滩烂泥,被刺激了就愤怒,愤怒完又缩回房间当烂泥。说到底她只是凭母亲的身份和气势压迫我和弟弟服从她的调度而已。弟弟从她那里学会了赖账,他自持他是全家的“宝贝儿子”,他知道他是父母人生的重心,他就是这样有恃无恐啦。
结果到了后来,这场较量、这两个无赖为何而吵已经不是关键了,他们也知道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不过谁要是赢了,这代表了谁在这个家中“占山为王”了。我父亲从来都错过了这些较量,真可怜呀。他在我母亲和弟弟眼中都不是个敌人。
不过我知道我弟弟总会赢的,他已经知道他在这个家里有多矜贵了,当他绝食并以性命相逼,母亲一定会退让。
我又得感叹她自己养出了一头不得了的怪物,他要逐渐脱离控制了。真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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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母亲叫我“多管管弟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也知道弟弟怕我,我管得着他吗?他删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而且从来不接我电话。那当然也因为我从来都没打过电话给他呀哈哈哈。我不想管唉,这有我什么事儿啊?
你们给他兜底,够包他一生无忧啦,就不能把我当一盆水泼出去?
我当着父母的面说过弟弟两次,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记恨上我了,真糟心。
我管不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