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无心情爱就拒了赐婚也罢,反正她也不是非他不嫁,可这厮居然还要她自己去求太后!
虽说这确实是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但出力的是她,最后得偿所愿的却是他!
凭什么呢?
他把她李常茹看做什么人了?
她心里越发不虞,冷冷淡淡地道:“倘若这事是真的,我也无权置喙,一切自然由陛下定夺,洛大人不如直接去求陛下吧。”
这话嘲讽味十足,不过洛铭西对李常茹的态度早就有所猜测,这会儿也不恼,还难得耐心地劝解:“郡主何必着恼,洛某本非良人,婚姻大事,还望郡主能够细细思量。”
“原来他还知道我恼了……”李常茹默默想到,对上洛铭西那双淡静地狭长眸子,不知怎的就脱口道:“洛大人自谦了,凭你的长相才学,不知是多少京都闺秀的梦里人……”
洛铭西微微眯了眯眼睛。
其实说完这句话,李常茹也后悔了,听着就好像阴阳怪气,拈酸吃醋似的,明明她对这位冷面大人没有半分好感。
许是这些年太受宠了,除了那几个高位者,其他人见她都是毕恭毕敬,连一向谨小慎微的她都养出几分刚硬的底气。
然而这种话到底不妥,她静默了会儿,正要找补回来,洛铭西先开了口,很是郑重地道:“我亦知郡主为难,但此事若能妥善了局,洛某必定记着郡主的恩情,日后加倍还报。”
他心里清楚得很,以眼前人的身份,真金白银根本不值一提,威逼恳请求也未必能起作用,唯有他的亲口许诺,怕是还能让她提起点兴趣。
他猜得没错,李常茹确实有些意动。
洛铭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官,看皇帝对他的态度,往后自有晋升的机会。朝堂重臣的一句承诺,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且她对婚姻也没有太多向往,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互相成全皆大欢喜。
她心里已是肯了,只是多少还有点被冒犯的不舒服,便浅浅翘起嘴角,道:“洛大人都开了这个口,我又怎好一直推拒……只不过现下天也暗了,车夫又不在,我要怎么回去呢?”
与聪明人对话就是不需要全部说透,洛铭西定定对上李常茹黑白分明的杏眼,良久垂眸道:“郡主不需忧虑,天黑路滑,自是洛某送您回去。”
他说着,一撩袍角坐到赶车人的位置上,修长手指执起马缰。
李常茹心里顿时舒坦不少,笑着道声“有劳了”,随后放下帘栊,坐回车内。
马车再度晃悠悠地往前走。
像这样让朝臣给自己驾车,她也是生平头一回,大胆是大胆了些,可她并不后悔。
只有软柿子才会任人拿捏,上辈子就是因为她处处忍让,才纵得那些人得寸进尺,动不动就想踩她两脚。
时移世易,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尚书府后院那个幼年失怙的可怜丫头了,只凭她背后的两重靠山,就注定她不需要再时刻看别人脸色过活了。
洛铭西不痛快又能怎样呢?只要她不嫁他,往后自然不会有半分交集,她何必忍一时之气。
至于他为她驾车会不会被看到说闲话,那就是他要操心的事了,毕竟相比起来,他更害怕才对。
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轮轧过地面的咯吱声,在寂夜里格外清晰。
李常茹默默计算着路程,差不多再走一段就要到营地时,她适时开口:“洛大人所求之事,我回宫会跟太后提一提,至于成是不成,就看造化了。”
“多谢。”
“行了,就停在这儿,你去找个车夫来吧。”李常茹消了气,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洛铭西无声勾了勾唇角,嗓音低沉地回应:“那怎么行,送佛送到西,洛某得亲自把郡主送回去才能放心。”
这人还挺有脾气,他想送就送咯,李常茹无谓地闭目养神:“随你。”
其实她不知道,洛铭西早在秋狩之前就将所有路线勘察过了,这条小径很隐蔽,直通营地后方,守卫也相对稀松,这个时辰又正值巡兵换岗,完全不必担心被发现。
绕点远路而已,不值一提。
夜风习习,吹在脸上有些凉,洛铭西手执缰绳缓缓而行,马蹄声得得,突然混进一声尖厉的哨声。他猛然抬头,就见侧方的森林里有几点火光,明灭不定。
他还没看清楚,忽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接扎进了前方的马脖里!
这一下完全出乎意料,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发了狂性,拉着车疯狂向前跑去。
马车突然颠簸起来,李常茹吓一跳,一边扶住车厢壁,一边向外问:“怎么了?”
洛铭西根本没空回应她的话,他拼命扯紧缰绳,但以人力想徒手拉住狂奔的马匹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马一个劲儿地往密林里钻,树枝不停刮拉,他的衣服很快就被划破,脸上也多出两道长长血痕。
危机时刻,他强迫自己飞快地思考对策。
他识得路,知道再往前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谷,更糟糕的是还有一处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立刻跳车是最好的选择。
他回头看了眼车厢,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