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仅是受了伤，倒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接近一米九的彪形大汉默默靠在车窗边，双目无神，看上去魂飞出去好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朔过来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一副不想交流的样子，略微收敛了那副脆弱的表情。
周朔看他这样一时都不太好意思开口了，两人各自坐在后排的两边，中间像隔着楚河汉界，开车的巡查队员也感觉很稀奇，频频在后视镜偷看两人的动向。
周朔发现他窥探的目光骂了一句：“专心开车，别乱看。”
敖志朋听到声音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从窗外收回了视线，缓缓看向周朔，“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周朔也不跟他绕弯子：“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敖志朋冷笑一声：“沈繁舟也都清楚，你怎么不去问他？”
周朔：“……”
让他队长讲故事不如要他的命。
敖志朋坐直了身子吐出一口浊气，跟周朔介绍起秦立新这个人，还有他听说的一些关于前一把手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脑子慢慢清晰了，很多当时看不懂的，了解不全面的事，现在回想都有了解释。
周朔马马虎虎地补齐了知识空缺，他不太清楚高层的故事，但一直在基层对春山的做派也有所了解，没有像中心安全队那样被高层洗脑得那么深刻。听到这些事更多是意外和感叹，并没有信仰崩塌的程度，高层们并不单单纯，他早有感觉。
反观敖志朋一脸破碎，周朔劝道：“不必太伤心，人本来就是复杂的。”
“谁说我伤心了？老子非得把他们都掀了！”铁汉很少柔情，敖志朋听到安慰反而嘴硬起来。
周朔没计较他的态度，反而更认真地劝道：“高层的态度并不统一，我们能出来就说明高层里还是有人希望肃清外面的，只是都太复杂了……总之你别冲动。”
敖志朋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朔的肩膀，经历过今天的事恐怕他以后再也不敢冲动了。
周朔勉强算是不错的倾诉对象，以后也大概率可以统一战线，敖志朋敞开心扉说起以前基地高层的事。只不过在叙事的过程中加入了很多自己的主观感情，周朔听得越来越头大，不由得打断敖志朋的回忆，将话题拉回现实：“你们今天碰到了什么？”
提起这茬敖志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慢慢道：“到你发送的位置那里已经没人了，只有血迹和丧尸的尸体，我们顺着一路往上找，找到一个大型的养殖基地，那里丧尸数量很多，交战中发生了伤亡。”
周朔皱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敖志朋沉默不语，周朔联想到那时他的反应，猜到了点什么，叹了口气。
“那时候已经看到了丧尸的尸体，用探测仪检测竟然没有变化。”敖志朋双眼发红，“你不是说能探测到丧尸能量波动吗？”
“我们的仪器确实能探测到啊。”周朔很无辜，他想了想道，“你们不是一向很自豪用的是高端仪器吗，这么高端的仪器说不定更精确，那些变异丧尸身体都发生质变了，探测不到也有可能。”
周朔没有提彼此之间的不信任，中心安全队队已经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火上浇油还找理由宽慰敖志朋。
敖志朋的怀疑对象转到另一边，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是可能性之一，但也可能——”
他没有说下去，内心不很希望那个猜测成真。
他们中心安全队因为性质特殊，拥有更高权限的背后受到的约束也更多，平时不用仪器的时候都要上交武器库统一管理。以前都是取了就走，这次也一样，谁都没有在出行前确认一遍在武器库拿到的装备都是正常的。
敖志朋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一切还得等他回了基地才知道。
他内心备受煎熬，但他不能倒下，他要为兄弟们报仇，更要让那些不人道的实验消失，想到这敖志朋开口道：“回去继续组织联合会议，召集人手过来把这里处理了。”
周朔扯了扯嘴角：“恐怕难啊。”
敖志朋握紧身旁的枪，那是上面还有副手为了救他留下的血，他缓慢而坚定道：“再难也要做。”
-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基地内渐渐有了人声，越来越多步履匆匆的人从房门经过，实验基地正在恢复正常运转。
秦瑰看了看身上穿的研究员制服，想试试能不能趁机打听点消息，但刚一出门手环就响了，上面亮起李指导的温馨提示：请不要离开房间。
对方对她的监视真是一刻也不放松，秦瑰能屈能伸，又回到了实验床上，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寻找破局的办法。
夜渐深，基地的声音一点点变小，直到逐渐听不见，秦瑰在黑暗中感知每个人的动向，他们的脚步，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路线，五感提高带来的提升巨大，不需要视觉仅凭其他感官就能描绘出外面的画卷。
随着研究员们都去休息，实验基地像一个沉默的庞然大物渐渐陷入安静，秦瑰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今天真是很丰富的一天呢，早上还身在春山，晚上就变成了俘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