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皖这一辈子都很少很少有上桌吃饭的机会,
如此温馨的画面也是从来没有看过的。
在这个宫里,似乎唯三对自己还算得上是好的人都在这里了。
都在自己的身边,说说笑笑的。
这样的场景,余小姐其实每天都在经历。
母亲的疼爱,父亲的关爱,宫里女子的争相讨好,奴婢们的尽心服侍…
这让廖皖都忍不住想要流眼泪的幸福,只是余小姐每天的日常罢了。
这样美好的情景,廖皖之前都只是以一个卑微的旁观者的身份远远地看着。
如今,自己也能做一回主角了吗…
自己不过是托着陈小姐的福,全仰仗着她才能获得这样的一刻。
真的可以这个样子吗…
虽然没有什么值得她如此激动的事情,但是在她的生活,
足以配得上“难能可贵”四个字了。
公子去忙活了一阵儿。盛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回来了,
看廖皖盯着那个锅子…捂着脸…
好像是在哭…
“怎么了?是不是烫着了?都说了,让你离这锅远一些的…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我看看…”
因为看廖皖的样子估计是没见过这东西,充满了好奇,总是忍不住凑近了看,
于是公子特意提醒,这锅子很烫,很危险,让她离得远些。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就觉得她肯定是被烫着了。
“我看看,烫到哪里了?是不是烫到手腕了?说实话,刚刚其实我也烫了一下…”
还没等她廖皖赶紧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烫着了,就只是…被烟熏着了”
公子就自顾自地凑近了,看了一下她的手腕,吓得她一个激灵。
廖皖虽然看起来是个正常女孩子,但是胳膊上,腿上,身上,都全是各种各样的伤。
有的是因为挨打直接造成的,也有的是因为生病(过敏等类似症状)自己硬扛留下的疤痕。
虽然现在在公子身边做事情,没了压力,就算做错了事情,不小心摔坏了或者弄脏了东西,
公子也会先来看自己有没有事情。
但是廖皖却在一件其他的事情上开始克制不住地非常紧张起来。
就是她时时刻刻几乎都拽着她的衣角,不让自己的伤疤被公子看到。
虽然公子已经知道廖皖好像浑身是伤痕,
但是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少,他也不太清楚。
所以她为了不让公子担心,也为了留住余小姐在公子那里的脸面(其实是为了帮公子保留住白月光余小姐的美好形象,让他一直都有所期待。)
所以她一直都努力只把自己“无瑕”的部分,展示给公子。
但是这一次,她因为急于证明自己的手腕和胳膊都没事,慌张地拉起了一下袖子。
虽然很快又放回去了,但是景篥看见了她胳膊上有一块挺大的烫伤的疤痕。
他刚想说,不是烫着了吗?还逞强!
就想起,刚刚那块疤痕,似乎已经结痂了,是处老伤了…
才把话又咽了回去。
然后不知道也是被烟熏着了,还是怎么的,眼睛里也变得湿湿的。
这宫里究竟是哪一处地方才会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呀…
关于这块伤疤,廖皖已经想不起来了。
虽然是在一个挺明显的位置上,
但是究竟是哪一次烫的,廖皖已经记不清了。
余小姐的手似乎总是比廖皖的还要不稳,
又爱耍小性子,饭菜汤不满意了,就会拿起盘子往旁边扔,
好几次刚好扔在跪在一旁的廖皖身上,
这一处应该就是那样的一个时刻烫伤的吧…
又或者是…余小姐有次问自己茶水怎么这么烫?
自己刚想解释说“您不是说要过小半个时辰才来喝吗?”
就被她用那茶水泼了…
好了好了,不回忆了,继续回到现在。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围着那张圆形的桌子坐成一圈。
廖皖的左边坐着景公子,右边坐着弟弟廖璞,对面坐着付清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一切,都是如此称心如意,连座位也是。
和只是长成了“歪瓜裂枣”的自己完全不同,
弟弟真的是出落得一表人才。
看来父母真的有把该给自己的那份爱,好好地给弟弟。
两个人真的是越长越不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现在的弟弟,廖皖总是会想起余小姐。
虽然是一男一女,
但是她总觉得他们的五官有好几处地方都很相似…
公子也有这样的感觉,
看到廖璞,总是忍不住地想起余小姐。
尤其是两个人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神似…
怎么回事…
不过,或许就是恰巧相似吧,
毕竟长得好看的,几乎也那么几个样子,都差不多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本应该生出嫉妒和恨意才对,
但是望着那其实是和自己一直都矛盾远远多于相亲相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