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队伍之中又加入了诸多朝拜者,众人来到了赤王陵的北方,“千柱的花园”遗迹。
这遗迹在古时的名字,叫做“蓝宝石之城”图莱杜拉,权贵与神官曾在被数千巨柱主宰的富饶殿堂中通行无阻。
如今,一切的高傲与奢华埋藏黄沙,地表上只有残垣断壁,唯有地下的秘境之中,还能依稀看见完好的巨柱和绿色如盖的巨大绿萍植物。
众人在这“蓝宝石之城”遗迹上再次扎营。
碎裂的石柱上,已经有附近绿洲蔓延而来的青草和藤蔓。
旁边,就有着一片世尊创造的湖。
利露帕尔唱着古老的歌。
“……曾漫步在亮银斑驳的沙丘,与明月的三姐妹共舞,曾奔走在阴影延伸的大地,血与泪汇成清泉园圃。”
“正因花之女王的哀伤,蓝宝石的城邦如泪滴浮现,宝蓝穹顶之下,提纳勒人世代以智者辈出而自夸。”
派蒙觉得“提纳勒人”这个称呼很熟悉。
“赤王与花神共创的‘圆形剧场’阿伊哈努姆,如今的‘蜃景祭场’,曾经的居民多为无忧无虑,享受着无终的葱郁乐园,享受着神明的爱护与抚慰的镇灵。那是花之女主人尚在时候。”利露帕尔带着回忆。
“而图莱杜拉城邦被誉为花之女王最珍爱的珠宝,城邦的居民是提纳勒人。”
派蒙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提纳里’,长耳朵的一族。”
她听柯莱说过,提纳里的种族就是“提纳勒人”。
“呵!听上去,提纳勒人依然有着后裔。”利露帕尔带着兴趣,“是你们的朋友……”
荧点头。
严格来说,应该是退化到不适应沙漠的提纳勒人后裔。
不过,如今的沙漠,对于提纳里来说应该不算是挑战了吧。
“啧!怎么不说说你引以为傲的计谋,我的姐妹。”菲莉吉丝嘲讽地开口,“再北方就是居尔城了,你正好从这里开始,可以慢慢讲述你的罪行,向着女主人和赤王忏悔。”
“哦!菲莉吉丝姐姐,终于愿意喊我为姐妹了吗?真是让人开心……”利露帕尔仿佛完全听不出菲莉吉丝的嘲讽,寄宿神魂的魔瓶亮着平和的月光。
历史、故事、记忆都是姜逸的力量。
而沙漠的历史是怎么样的呢。
这不是可以用一书说尽的故事,但也可浓缩成短短的片段。
如果从三神诀别,赤王研究禁忌知识,挑选了“利露帕尔”为神、镇灵与人类的使者开始说起。
在三神共治的无忧乐园破灭后,整个沙漠城邦的前半段故事就是一部“利露帕尔”的罪行史。
她被要求挑选一名人类,可以如统治羊群般统治迷惘民众的人类。
于是,她选择了一位年轻的牧羊人“奥尔玛兹”,与他相爱,辅助他招贤纳士,推翻城邦的暴君,建立居尔城,成为居尔城之王。
姜逸的目光扫过利露帕尔。
利露帕尔永世不得获取任何的权力,是他收服利露帕尔后,对她的惩罚。
在那个时代,沙漠的人类城邦重新出现了“奴隶”一词。
奥尔马兹在无忧的乐园破灭后,希望人类自立自强,如此达到花之女主人预言之中,人类成为众王之王、众神之神的未来。
只是奥尔马兹沉浸于花神在炫目日光中燃烧死亡的哀恸,双眸凝视着世外,既不了解花之女主人的眷族,也不了解乐园破灭后的人类的心思,心中唯有“复活”的执妄。
他自认为安排好了一切。
人类会重新走上正轨。
可没有想到,花神死后,变化了性格的何止是他。
镇灵是不为凡俗的贪婪所扰,也不被物欲饥渴所困,却对“生命”有着更加执着的兴趣的种族,花开与花谢,飞鸟的聚散,左右着她们的感情……唯有“真名”能够约束她们。
灾祸来临,乐园随主人的离去而崩毁……一切欢乐化作了哀恸,一切美好的和善在痛悔中化作了乖张暴戾……
只是那时,谁也不知道,谁也看不出镇灵那暗藏的阴影。
人们还在“镇灵神龛”祈求镇灵的庇佑,与“镇灵之枝”交互镇压沙漠的沙暴,召唤哺育绿洲的清泉。
横扫沙漠的暴风是镇灵手中操使自如的剑与盾,无时不刻向外辐射出绿洲,是镇灵不必耗费力量的天赋。
语言、沙暴、绿洲都是她们的权能,绿洲是她们休眠静养的环境。
利露帕尔本以为自己挑选的“王”和这如今有着诸多蠢蠢碌碌罪恶欲望的荒芜世界中的人类,有所不同。
英明,智慧,善良……
可是……她选的“王”却违背她的意愿,也违背了赤王的意愿,像那些庸碌的信徒一样对赤王充满了狂热的崇拜,沉迷于权力和虚荣。
这绝不是一个可以带着人类自强的人。
她是如此想的,于是心中变得格外厌恶。
她看着这愚昧残暴的“王”向周围的部族、城市与自属州索取奴隶,用来兴建宫阙与殿堂朝拜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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