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可是大事,万一吃错药,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田小梨没再坚持,跟着老头进了院子。
屋子里一张破床边摆着同样旧的桌子,桌上放着的药有瓶装的,也有一板一板的,田小梨拿起来看了一下,拿出和说明书对应的一板胶囊递给老头:“元爷爷,这个就是了。”
老头接过药,好像看不清似的往她跟前凑了凑,又问:“小鲤,你确定没弄错吧?”
“没错!”田小梨有点急了,再不回去,别的都好说,那两只猪可就要上墙了。
燕家的猪身体素质十分的强悍,有时候喂食的时间迟了,两头猪能给她跳出猪圈,把院子祸害得一塌糊涂。
“别急呀,爷爷给你找糖吃。”元老头放下药,笑眯眯地去找糖,脸上的神情十分慈蔼。
看元老头慢手慢脚的,田小梨哪还能等呀,她又不稀罕这老头儿的糖,以前田爸爸最喜欢给她买各色糖果,家里备着的巧克力都是那种一千多块一盒的。
为了等这块糖,回去还得收拾院子,说不定还要挨奶奶的骂,那可是得不偿失,嘴里说着不要了,田小梨赶紧就往外走,迎头就撞上了跑进来的陈招弟。
陈招弟一见她,眼睛都红了,一把就抓住了她:“小鲤!”
田小梨愣了一下,陈招弟的神情让她有点不好的预感,难道燕虎出事了?
陈招弟却不跟她废话,拉着她就往外走,她走得又急又快,喘着粗气,田小梨快步跟着,急得直问:“哎,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没等陈招弟说话,刚才还慢手慢脚的元老头追上来,抓住了田小梨的另一只胳膊:“哎,小鲤,你别走哇,你还没吃糖呢,来,招弟你也吃一块。”
陈招弟不回头也不说话,拉着田小梨直冲冲地往外跑,就像没听到似的,田小梨被两个人拉扯着,筐里的草都晃了出来,眼看着元老头就翻了脸:“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得声色俱厉,陈招弟打了个寒噤,没抬头,呐呐地说道:“燕虎来找小鲤呢,再不回去,陈爷爷该着急了。”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燕虎的喊姐姐的声音。
老头子的神情立即和缓下来,脸上浮出慈祥的笑容:“这样啊,那你们快去吧。”
他快步走到大门口,打开了院门,示意她俩走吧。
田小梨总觉得哪儿不对,被陈招弟抓着出了门,还扭头往回看,就见元老头倚着门框,笑呵呵地看着她们。
那笑容慈祥无比。
燕虎是奉了爷奶的命令来找田小梨的,田小梨这么晚没回去,家里的猪果然闹翻了天,院子里被拱得不成样子,它们也没落着好去,被两只白鹅在身上啄出好几道血痕。
燕虎拉着田小梨,又气又笑地说着家里的事,陈招弟放开田小梨,在元老头慈祥的笑容里,低着头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再次见面的时候,陈招弟犹豫半晌,把田小梨拉到离燕虎远些的地方,悄悄叮嘱田小梨,以后可不能再去元老头家了。
田小梨有点奇怪:“为什么?”
天气太热,陈招弟额上冒着汗,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有点发抖,低着头犹豫半晌,她说:“小梨,元老头他,他,他以前是神汉,你不要去他家,小心中邪,就是他跟村里人说,说,说我是丧门星,扫把星,克死弟弟,克瞎了我奶奶,还说如果不把我赶出去,我家迟早要被克死光……”
开始听说元老头是神汉的时候,田小梨还笑嘻嘻的没当回事,她觉得很好笑,农村里就是爱讲迷信,他们也不想想,神汉连自己的病也治不好,也需要吃西药。
这不明显就是假神汉嘛。
可听到是元老头散布谣言的时候,她的笑容就没有了。
原来陈招弟“克亲”的名声是这么来的!
那个有着慈祥笑容的老头子,竟然是这么蛇蝎心肠,特么的跟一个失去了弟弟的小女孩子过不去,用的还是这么恶毒的手段。
田小梨还是太年轻,经历过的世界也太少,她根本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恶毒到什么程度。
陈招弟神情屈辱,含着两包眼泪,田小梨怒火中烧,真想现在就冲到死老头子家里,跟他讲讲道理。
最终还是陈招弟拉住了她:“小鲤,没用的,村里人都信他,我跟你说这个,就是让你以后别再去他家了,元老头心眼不好,你要小心……”
陈招弟咬了咬嘴唇:“小心他也给你泼脏水,你离他远一点,至少安全些,反正快开学了,咱们就凑不到一起打猪草了,以后……以后你就别再来找我了。”
虽然有点舍不得这个朋友,但这样的话,小鲤就能离那个老头子远一些。
田小梨没听陈招弟的话,照样每天和燕虎一起去找她,不过陈招弟没说错,两天之后,学校就要开学了。
田小梨想到这事儿就烦,她都二十岁了,还要和那些十来岁的小屁孩一起坐在教室里,去学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想想就愁得不行。
田小梨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一个新的技能,就是在二十岁和十七岁之间,根据需要自由切换,甜枣破天荒地没有笑话她这毛病,田小梨发愁,甜枣就更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