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了,”燕虎抬头看着好像高大了许多的姐姐:“你欺负我算不算?”
田小梨给了他一个暴栗:“别瞎扯,确实没有了?”
“姐,我没骗你,除了你欺负我,别人真的没有了,”燕虎忧心忡忡:“姐,老师还让叫家长呢,怎么办,怎么跟爷奶说?”
田小梨也发愁了,打架一时爽,事后叫家长,燕爷爷和燕奶奶已经够辛苦了,她可不想再把他们叫来听校长训话。
好在,这个问题在放学路上遇到宁寒修之后,就完美地解决了。
宁寒远笑着指指自己:“小梨你让我去帮你开家长会?”
田小梨无可奈何,指一指燕虎,打算多拉一个垫背的:“还有他,我也是为了保护他才跟别人打架的。”
燕虎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兴奋地报告他姐的战绩:“宁大哥你不知道,我姐她可厉害啦,一个人打四个,赢了!”
宁寒远看他鼻青脸肿还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温和地说:“好吧,我可以去,不过,你们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
他看着田小梨:“所以,你具体都做了些什么?现在跟我说说,我见了校长也好说话不是?”
田小梨立刻就垮下脸来。
打架的事怎么都好说,可自己当着校长打了人家表外甥,还怼了校长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在诊所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位小宁大夫很熟悉很亲切,可找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找不到这方面的记忆,也只能归功于小宁大夫长得太帅,招人喜欢了。
那边燕虎已经叽叽喳喳地,把他姐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其中不乏“我姐可厉害了我姐说得好有道理”之类的无底线吹捧。
“一个巴掌也能拍得响,哈哈哈哈,小梨说得好有道理。”宁寒远听得眼睛发亮,时不时地哈哈大笑,看向羞窘恼怒的田小梨。
看不出来这小家伙还挺厉害,还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头,该怎么跟那位愤怒的校长说呢?
要么,他再打那个二狗子一巴掌?
田小梨和燕虎回村,甜枣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这家伙最近很是焦灼,主要是伙食不好引起的,狼群里生活的新鲜劲儿早已过去,眼看着完成任务又遥遥无期,甜枣觉得它自己都快得病了,就那种人类常见的,叫做更年期综合症的病。
九月的天气已经不太炎热,秋高气爽,远远地看见村子里的炊烟,两人都感觉饥肠辘辘,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不过,这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两人进村不久,就遇见了哭得满脸是泪的陈招弟。
燕虎正沉浸在“他姐勇猛无敌智勇双全既敢打校霸还能怼校长”的错觉中,他一把拉住陈招弟:“招弟你怎么了,有事你就说话,我姐能给你做主,你不知道,她今天……”
叭啦叭啦叭啦叭啦……
小屁孩儿完全无视了陈招弟悲愤屈辱的神情,急着向陈招弟炫耀自己无敌的姐姐。
田小梨也问:“招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二狗子又欺负你了?”
陈奶奶性子和善,不可能给招弟委屈,村里的大人都嫌陈招弟晦气,没人理她也不会欺负她,除了村里那些无聊无知的孩子,没人去欺负陈招弟。
陈招弟满脸眼泪,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就要跑开。
田小梨心里一动,假装从书包里拿出昨日重现香水,对着她喷了一下。
陈招弟不说,她自己看总可以吧,如果是二狗子欺负了她,田小梨不介意再给他一顿教训。
然而眼前出现在画面和声音让田小梨目瞪口呆,她先是奇怪,再是愤怒,忽然跑到路边弯腰呕吐起来。
陈招弟已经跑走了,田小梨冲着远处喊了一声:“甜枣,跟上!”
甜枣立即会意,有点不乐意地远远缀在陈招弟后面。
“姐你怎么了?!”燕虎急急地扶住田小梨,也顾不得追究姐姐刚才在跟谁说话,用力地帮她拍着背,差点没把田小梨给拍岔气:“是不是中午的干粮有问题,可我也吃了,怎么我就没事,要么先别回家了,咱先去宁大伯那儿,让他给瞧瞧……”
“不要,”田小梨吐了几口,想起那画面心里还是堵得慌:“咱们先去把招弟追回来!”
“啊?!”燕虎苦了脸,招弟已经跑没影了,怎么追,去哪里追?
傍晚,陈招弟的家里。
在失去陈宝同的时候,陈奶奶的眼睛就已经哭得半瞎,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现在她又在哭。
陈招弟低着头不说话,陈奶奶却是边哭边骂:“这杀千刀的老毛驴,他害我孙女,我去跟他拼了!”
老太太又摸索着抓住陈招弟,哭着拍打她:“你也是个傻的,你就不知道跑啊!”
陈招弟的眼泪也是哗哗地掉,却不愿意跟奶奶解释。
她跑了,也反抗了,她甚至无数次地想要杀了那个恶心的死老头子,想要放火烧了死老头的家,可是,她还有奶奶。
弟弟死了,爸妈不愿意回来,如果她杀了人,也死了,奶奶怎么办?
奶奶的眼睛看不见,没了她,奶奶就没办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