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时搞得那么难看,楚江川和明希隔天就十分自觉地换了座位。
“你们跨年那天没事吧?下课铃一响关攸攸就把我们全部赶出去了,听他们说你们几个吵起来了?”郝楠楠同江弋槐并排上楼,问道。
“没有,别听他们瞎说。”江弋槐应付道。
二人走在走廊,江弋槐不经意地向自己的座位瞥了一眼,一个每时每刻都坐得挺拔的熟悉身影撞进她的眼帘。
“同桌——”伸展双臂的她像一只准备猎食的老鹰,向明希扑去。
写题时一向稳如老狗的明希,笔下的小写德尔塔直接连成“8”。一想到今后的学习环境都会是现在这样了,他忽然感到苦不堪言。
“停!”明希伸出左手将她打住,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胶带纸修改刚才的字母。
“真不怕麻烦啊,划掉在旁边重写一遍呗!”江弋槐抱怨着在明希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半学期没做同桌了,见面一点都不热情,还不如你那破德尔塔,没劲!”
明希举着卷子,欣赏着被自己处理得毫无修改痕迹的德尔塔,这才顾得上跟江弋槐说话:“怎么不热情?一想着要跟未来的年级第一做同桌,压力蹭蹭往上飙。正所谓一分钟不写题比不上我同桌,我今天写题都特来劲呢!”
“能别一见面就埋汰我吗?”江弋槐撇撇嘴,指了指第一排,“本来说要顶峰相见的,这下成归来仍是少年了。”
“座位那都是身外之物,孟老师不是说过吗?想学习在哪都能学。”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江弋槐虽然口气强硬,却已经在憋笑了,明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了?她举着拳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拳头可没长眼!”
“好歹同桌一场,动手前给个信号,我好把另一半脸伸出去,才能雨露均沾。”
江弋槐说不过他,只能气得直翻白眼,手上机械性地从包里掏出要用的书本和文具。
“开玩笑啦,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坐第一排,你的好同桌觍着脸去求董老师重排一次座位也不是不行。你想什么时候换?”
“就庆二模!”
“你可想好啊,到时候你要是考不到第二,咱俩就只好say goodbye咯!”
“哎,等等!还是下学期期中吧,我现在是咱们班第八,一次模考进一位,稳妥一点八模怎么也第二了!”
“还是三模吧!”
“三模!”江弋槐惊呼,“我合卷还没整明白呢!”
“没办法,我和董老师都觉得三模这个时间再合适不过了。”
“你……跟董明?”江弋槐理了理思路,呵斥道,“好啊,姓明的原来你早就跟董明约定好了呀,亏我还以为你真的有这么好心,替我们这些后进者发声呢!你就是替你自己发声,你就是想甩掉我!”
明希当即放下笔,啪啪鼓起掌来,赞不绝口道:“我同桌成长了!不过也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你为了你的第一排,我为了我的一方净土,咱们这也算是利益共同体。”
“想的美!到三模还隔着一个寒假呢,只要我从现在开始分秒必争,也不是没有机会!”江弋槐趁明希不注意已经把书翻到了要学的那一页,话音刚落便垂着头开始学习。
明希那禁得住这种竞争的诱惑,一边喊着“耍赖”一边赶紧写自己的题了。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从上次月考后考场的次序就固定了下来,而那次考试偏偏是江弋槐这一学期乃至这辈子考的最好的一次,凭借着年级二十七名的名次,她成功地坐在了第一考场的最后一位。
经过一周没日没夜地复习,江弋槐气势汹汹地走进考场,然而语文卷子刚发下来,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选择全靠半蒙半猜的时代。
整场考试下来,她平均每十五分钟就会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将整个考场环视一周,将各路大神肆意挥墨的画面尽收眼底,然后住笔长长地叹一口气。
语文考试才是灾难的开始,数学、理综一重更赛一重。直到监考老师从她桌上抽走最后一门的试卷,她早已瘫在座椅上不能动弹,嘴里重复着一句话:“难死了……”
熬到庆二模出成绩,紧接着就是放寒假了!虽说是放寒假,高三年级满打满算只有十五天假而已,但相比市里其他中学来说,已经是假期贵族了。由此,河瀚中学还被其他中学生亲切地赠予“庆门市放假中学”的美称。
这天清早,江弋槐刚来到教室,就看到赵长煦站在课桌之间的过道分发信封。
“这什么啊?”她侧身从赵长煦旁边经过,随口问道。
“二模成绩单。”
“至于搞这么花嘛?包装搞得再精致,里面包的也是坨屎。”江弋槐瘪瘪嘴,原本因为寒假将至的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都临到放假了,还要给我一记心灵暴击!”
赵长煦反而好笑地看着她道:“你让我想起来个故事。从前有个学霸考完试去寺庙问住持,‘我考砸了怎么办’,住持没回话,给了他一个塑料袋,让他清理庭院的叶子。过一会这学霸又去问住持,你知道住持说什么?”
“什么?”
“你装,你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