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它如此近距离造访地球是十万年前,之后这颗彗星大概率将离开太阳系。
进一步相撞,退一步擦肩,这就是所谓近地点。
这正是此刻的明希和她。几分洞悉彼此的想法,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又觉得不必把一切说得太直白,只要维持现状就好。
江弋槐再次对上明希的目光:“这次我是年级第一了。不是你说要一起考庆大吗?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努力考上。”
“恭喜,”他的眼角终于融化出笑意,抽出手来鼓掌,“我同桌确实很牛逼!”
她很难得能从明大学霸这里得到一句夸赞,但她的心情并没比今天来时轻盈一分一毫,她想听的并非一句“恭喜”而已。
她有许多话想说,又因为太多而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她抬眼看了明希一眼,怕他等得不耐烦,赶忙开口:“那天说要准备模考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去吃胡辣汤……当然,准备模考肯定是一方面啦,主要是……主要还是生气,气你害我和楚江川一起去体检。”
江弋槐的语速飞快,生怕明希等急了:“那人真的讨厌得很,迟到、撞上董明、没句道歉的话就算了,还跟我吵了一路。最关键的是,你知道吗?他居然晕针!那天真的要吓死我了!”
她见明希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心一横闭紧双眼,高声道:“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是知道的,我和他过去的那些事,所以被你推去和他一起,我才格外生气!”
“我……”明希正要开口,江弋槐像是预判到了他将要说的话,愤怒地打断他道,“别再说什么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这种屁话!”
“对于宋怡婧,我已经可以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对她。只是偶尔会想起从前刚认识时候的事,她很漂亮,也善于和周围同学打交道,但私下里对朋友又完全没有架子,我一直很荣幸能走在她的身边。
可能因为我对楚江川已经完全没有从前那种欣赏喜欢的感觉了,所以连带着对宋怡婧所做的事也全都放下了。”
“但对于楚江川,只要我面对他那张脸,就会想起过去那个白痴的自己,所有的羞愧和屈辱汇聚起来,把我的脸打得啪啪作响。那不是讨厌,是害怕。”
江弋槐说到这里情绪越来越激动,连泪腺也跟着高涨起来,来不及从鼻泪管导出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至于你所谓的‘缓和’,不过是一种人为的假象罢了。
你还记得上学期楚江川逼我报名篮球赛,我从后门摔门走了那回吗?
那时我嘴上说着‘不想参加就不参加,我有什么好交代’的话,实际上两只手隔着校服裤子抓着大腿抖个不停,差一点‘噗通’一声跪下。
那天我在楼梯口旁边的杂物间躲了一下午,直到楚江川他们走了我才敢回去收拾东西。”
“呵,江弋槐,我一直都是个胆小鬼啊。”她冷笑着自嘲,“别人是不会知道这种害怕的,于是我学着把自己也变成‘别人’中的一个,只要我也像别人那样和他说话相处,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真的不怕还是装的,时间长了,就会连自己也骗过了。”
她睁大眼睛向上看,深吸一口气,眼圈憋得发红仍强挤出个笑脸:“啊,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不如就当做我知道了你请假住院的秘密,而作为交换的我的秘密吧。”
随着辩白的落幕,一滴眼泪竟比转身先到。
接着,一些直白的话和那滴没憋住的眼泪一起涌了出来:“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因为这些话无论如何都想让你听到,因为……”她的喉头哽咽,“我发现你已经是我这里独一无二的那个,所以我也想成为你那里独一无二的。”
她好怕他不懂,更是因为不愿给他留任何装傻的余地——
“我喜欢你!”
随着这四个字说出口,她的眼泪竟然止住了。
脑子里闪过很多版本的回复,她甚至想到了和他一起上学放学的场景。
“额……”他润了润嘴唇,像在思考什么,眼神一直向右眼角飘。他说着自己怎么感到惊喜,可脸上分明波澜不惊。
“你还记得咱们高三开学那天迟到,在传达室碰见那次吗?”明希用前所未有的温和口气道,“那是我第一天去河瀚上学,穿校服的时候我还反复确认自己穿的是河瀚的校服,结果一出门,脚下便不知不觉走到市一中去了。”
“初来河瀚那种孤独的感觉,时时推着我,让我想在这里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作为依靠的人。
我从前一直都是一个很慢熟的人,但在那一刻,我突然很渴望身边有一个了解我的人,所以当你撞见我糟糕的身体状态时,我选择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也是因此做出的晨会上逆天的国旗下讲话、体育馆门口冲上去替你解围这些事,都让当时的我误以为是自己遇到了生命里闪亮亮的那个存在,所以才言行失控。”
“就像现在的你,赵长煦和关攸攸接连走后的孤独,让我成了你仅有的情感依靠,由此模糊了你的判断。”
“嗯……这其中也许还有学习压力的促成作用吧。
教室角落的课桌椅、一立方的天地就是当下你我的世界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