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起身穿衣,韦氏还在说二翠的事。
“大树在县里还没回来,二翠肯定在这里住几日,我和你大嫂要去鹰山挖虎姜。这两日你找个借口多和二翠说说话,看这姑娘到底咋样。”
玉娘有些为难,人家姑娘到底咋样,她又不好评判,这得大树回来亲自来看还差不多。
但她不好跟婆婆说这种话,既然大树曾说让她把把关,她就试一下吧。
散学后,玉娘回家路过娥婆婆家,就见一位姑娘坐在门前拿着针线,娥婆婆在旁教她做鞋。
“娥婆婆。”玉娘上前打招呼。
“玉娘,快来坐坐。”娥婆婆赶忙端来一把小凳给玉娘,“这是俺妹妹家的二翠。”
“二翠,这是大树家的二嫂,会识文断字,在村里当先生教娃儿们读书咧。快叫二嫂呀!”
二翠害羞,不好意思地起身朝玉娘福了福身。她哪好意思叫人家二嫂,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玉娘见二翠眉眼清秀,个子小,羞答答的样子挺招人喜欢。
“二翠,你就叫我玉娘吧。”
“玉娘姊姊。”二翠娇滴滴的声音,玉娘听了都浑身发酥,大树肯定喜欢。
毕竟人不熟,玉娘又不是自来熟的人,就问问人家几月生的,喜欢做啥针线活。
二翠细声细语的,一一答来。最后还是娥婆婆将二翠的家庭情况翻了个底。
“俺妹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就二翠没嫁人,其他子女都成了家,娃都生好几个了。要俺说,俺妹六个子女里数二翠长得俊,人也乖巧听话。要不是你家大树模样还行,还有你这么个好二嫂帮着把日子过得红火,俺妹还不同意让二翠过来探亲咧。”
玉娘该怎么说?
她只能笑着点头道:“十里八乡都难挑出二翠这么个好姑娘来,我家大树怕是配不上。”
“哪里哪里,二翠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玉娘你呀,你都嫁大河了,大树咋会配不上二翠?”
这两人一来一去,说得二翠那脑袋都要埋进脖子里了。
玉娘瞧出来了,二翠当真是个温婉乖巧的。问她,她就答,不问她绝不开口插话。她也不好意思抬头瞧玉娘,只是低着脑袋听着,微笑着,或是点头。
再瞅着她做鞋走的那些针脚,直顺直顺的,相比玉娘做针线活时那歪七扭八的针脚,二翠应该也是手巧能干的。
这一寻思,要是大树能娶上二翠,倒是大树的福气。
聊了好一阵子,玉娘也不好意思待太久,就回自个家了。不过她回家钻地窖里拿了把红薯干送来给二翠吃,来表达她对二翠的满意。
玉娘相信婆婆不会在意那把红薯干的。
用晚饭时,玉娘将二翠清秀的模样和温婉的性子跟韦氏说了。
韦氏听了一高兴,放下碗就要去娥婆婆家,才出门几步又返回来了,从屋里拿上十文钱。
十文钱送出去了,名目是给二翠买零嘴吃,娥婆婆帮二翠收下了。
可回来时,韦氏却耷拉着脸。
玉娘始料未及,“娘,咋了?你不喜欢二翠?”
莫非自己看走眼了,婆婆的眼光和自己不一样?
花姑也听玉娘如何形容二翠了,见婆婆面露不悦之色,有些着急了,“娘,玉娘说二翠长得俊人又温婉可人……”
“得八两银子的彩礼咧!”韦氏泄了气般坐下。
这下玉娘没话说了,上午跟娥婆婆聊得挺好,但没问彩礼的事。八两银子呀,家里根本拿不出来。
玉娘对家底再清楚不过,所有零零碎碎的凑起来也就二两多。
韦氏叹道:“这也不怪娥婶,她妹妹本不愿意二翠嫁到咱郑家村来,嫌咱村里人家都穷,是娥婶想做成这桩媒非让二翠过来玩的,说彩礼该多少就多少。她妹妹就说按镇上的来,镇上好些人家都要八两彩礼,她家也要一文不少。”
当初花姑出嫁是四两彩礼,那是全家攒了好些年的钱;玉娘嫁过来,她表姑只要了二两,也是全家攒了四五年才拿出来的。
如今大树娶亲若要八两,家里得攒个好些年才攒得出来吧!
何况大树都快二十二岁了,二翠虽刚及笄,她娘家不可能一直等大树家攒钱。等得年纪大了,就更不好要高彩礼了。
若是有人家肯出八两彩礼,二翠娘家估摸会立马把她嫁人。
这桩婚事怕是不成,婆媳三人坐在那里谁都不吭声。
花姑见婆婆仍耷拉着脸,小声道:“要不……咱再找娥婆婆好好说说,镇上人家才要八两彩礼,二翠家和咱家都是村子里的,就按村子里的规矩来。咱给娥婆婆一些好处,让她从中说好话,如何?”
韦氏叹道:“娥婶说了,叫咱家去亲戚家借彩礼,她妹妹家是不会少要的。估摸着是镇上有人家看中二翠,愿意出八两,她妹妹才有此说头。若只要四两,这几日就可以把大树的亲事订下,明年好好攒钱,明年底差不多能凑够的,成亲的其它花费可以借一借。可她要八两!这咋借?咱去借个遍也凑不齐五两,更不要说八两了!”
韦氏起身,拍拍屁股,“算了,这门亲事成不了!”
*
又过了一日,娥婆婆寻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