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师调好染发剂放到一边,蔚鸿之记得雀宁当时说过不是要亮粉色,咨询了发型师建议又看过图册后,选择了看起来还不错的复古玫瑰粉。
发型师信誓旦旦地保证以蔚鸿之的脸和身材,染上之后绝对好看,而且在不同光线下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蔚鸿之到不怎么关心好不好看,只要弄出来之后别诡异得让他没法出门见人就行。
漂发剂被洗去,一头黑发变成了近似浅金的特殊颜色,别说还稍微有点好看,蔚鸿之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留作纪念,等待染发剂上头。
蔚鸿之:“我已经能预料到结局了。”
雀宁不禁莞尔,回复他:“会好看的,明天我去你那边,亲眼看看到底什么效果。”
蔚鸿之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做过发型,之前他在理发店里最多的时间花在排队等待上,每次剪头只花三十块钱,标准是不丑就行,二十分钟速战速决,哪像现在漂完染,染完剪,一套下来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弄完。
蔚鸿之坐得屁股都要疼了,回完雀宁消息他退出微信,页面自动回到他刚刚在打的手游上,游戏刚刚更新了版本推出新的S级角色,掉率限时提升,把战斗游戏硬生生玩成收集类游戏的蔚鸿之当然不会错过,毫不犹豫地点进赌.狗池,开始抽卡。
十连不成二十连,二十连不成四十连,机会不够了就去充个钱,最不济抽个保底。
要放在从前蔚鸿之是真的不能理解这种玩一个游戏几万十几万往里面砸的行为,而现在他以蔚宏的身份生活了三个月之久,也算适应了极致富裕的生活。每个月泳池和前院的保养,房子的清洁费、三辆豪车的保养费、蔚宏每月定期捐出去一两万积德的习惯蔚鸿之一直在帮他延续……光是这些最基本的开销就已经达到了六位数,而之后给雀宁买来用于撑场面的衣服也全都数千块甚至更高。
反倒是蔚鸿之用在自己身上的钱没有多少,他衣服饰品和表一样不缺,蔚宏收藏的那些就算一整年每天不同的换都试不过来,如果不是今天染头花了两万块,他基本的生活费三千块就足够了。
在这样生活的侵染下,蔚鸿之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面对几万十几万就相当于过去的几百块一样,扔进去都不怎么心疼。
因为对真正的有钱人来说,能用钱买到的都是廉价品。
蔚鸿之再清楚不过这不是件好事,纵然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蔚家二少,但蔚宏这个名字仍然属于那个风流放荡人有点傻心却不坏的青年,也许现在的蔚宏正在他的身体中与蔚佳佳生活在同一个房檐下,逐渐适应了社畜卑微且辛苦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够重新回到各自本该在的地方,那现在的奢侈无度只会让他难以接受回归后的生活,如果他无法回去——这就更像是一种窃取,他窃取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些事情蔚鸿之想过无数次,能给出答案的只有时间,未来他身上会发生什么还是一团迷雾,不管回去也好留下也罢,至少先专注于眼前的生活。
雨还在下着,纵然发廊在最繁华的地段外面也安静许多,延绵不断的雨声中,蔚鸿之抽出了新角色,直接砸各种素材和经验将她升到了最高的级别,成为了没有童年的孤傲王者。
而另一边雀宁听到了王淑梅喊他的声音,一抬头,妈妈正撑伞站在单元楼门口,路灯的光照在她身旁,光路中倾斜纷飞的雨线清晰可见。
雀宁赶忙站起身将手机放进口袋,他拍了拍裤子,快步走下最后几阶楼梯,低头钻进伞下,从母亲手中将伞接过来撑着。
算上雀宁落在柯天朗车上的,家里一共有三把伞,而雀羽今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把伞骨折了还没修好,王淑梅便只带了一把伞出来,好在这把伞足够大,母子俩紧靠在一起谁都淋不到。
雀宁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带他去单位,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她做财务报表,那时候他还只到妈妈腰间,而现在比她高了十多公分。十几年的光阴转瞬而逝,许多东西都不复存在,只在记忆深处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到家之后给你把饭热热吃吧,我跟小羽已经吃过了。”
“好。”雀宁提醒她前面有个小水洼,“明天休班,正好上午去医院透析,下午我约了朋友,想去他家里玩,妈妈睡完午觉如果身体觉得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太担心我。”王淑梅道,“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怎么会是累赘呢。”雀宁失笑,“你一个人把我跟小羽两个人拉扯大,说我们是你的累赘还差不多。”
雨落在水洼中泛起圈圈涟漪,它驱逐了平日里嘈杂的人声,让一切静谧而安逸,而远方隐约传来列车鸣笛的声音,悠远而朦胧,好似烟火人家中的一场幻境。
第二天早上阴雨还在持续,雀宁带着王淑梅去医院透析,回来后从家里吃过午饭,又睡了一会儿后才坐公交去找蔚鸿之,蔚鸿之所在的小区安保非常严格,保安接到了蔚鸿之的电话才把雀宁放进去。
蔚鸿之打过电话之后就在院子门口等着,远远看见雀宁从路尽头走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那粉色的头发的确显眼,雀宁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