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二十分，李秋潮打开门。
一辆红色轿车准时停在门口。看到车身颜色，李秋潮有些诧异，挑了下眉，竟然是红色的。
她没等季清许下来就径直坐了上去。
季清许歪过头来看她，嘴角弯着，语气却平淡，“上午好，李小姐。”
李秋潮实在受不了他总是李小姐李小姐的叫着，便微笑着说：“叫我秋潮就好，季记者。”
“好。”季清许点头。
李秋潮总觉得这人心情不好，沉稳的气质总和他处处透露出来的张扬意味不相称。李秋潮内心有些郁闷，但他总归还算客气有礼。
两人来到了上次约好的咖啡馆，季清许走了另一条路，途中并没有经过李秋潮落水的那座桥。大概是不想引起李秋潮不好的记忆。
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这家咖啡馆很是雅致安静，装修有些复古，墙上开的窗户很大，黑色的窗棂镶在白色墙面上，有一边靠着些树，秋天时节，枯黄和墨绿交杂着。
屋里人不算多，倒是适合聊事情。
李秋潮又在内心赞叹了番这个游戏的建模，细致精巧，建模师一定是位大佬。只不过可能是位头发不多的大佬。
对于这家咖啡馆李秋潮总觉得熟悉。她一定在很多年前在青岛，和那个干净温柔的人踏进去过。
咖啡馆内人不多，不过这游戏对于npc的建模倒是有些生硬敷衍，因为这里面的服务员和坐着聊天的人的脸都大差不差。大概时间和金钱都烧在三个男主和重要场景上了。
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后简单点了两杯咖啡。
季清许便立马步入正题，“您还记得节目的内容吗，之前合同里有提到。”
“嗯，记得。”李秋潮温声回道。
“那就好。”季清许点头，继续说道：“关于访谈，我们其实想更贴近采访者的工作状态，而不只是干巴巴的面对面的问答。”
“所以是想要拍摄我工作时的样子吗？”
季清许停顿了下，回道：“嗯... ...可能不只是工作时，还有比如，您是为何想要做一位雕塑设计师，比如您一路走来的历程。或许还要到您曾经学习的地方拍摄等等，诸如此类。”他坐在李秋潮对面，一脸的认真。
“对于这些我都没问题。”李秋潮一一点头，了然微笑。
季清许拿出来几张纸，说：“这是采访的大致内容，可以先看一看。”
李秋潮点头接过，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过来。
李秋潮正低头看着采访内容。
正巧服务员对面走来一人，那个服务员侧身让了下，可那人还是撞上了她，以一种极其别扭又勉强的方式，就像某种设定好的程序。服务员被撞的身形踉跄了下。
而那个迎面而来的鲁莽肇事者，早宛如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李秋潮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朝被撞的服务员走去。
她眼前一黑，心道，要完。
但那咖啡杯却没倒下来，板板正正的端坐在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上。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瞬，极其短暂，像有某种力量在跟时间或者说系统做对抗。
“怎么了？您没事吧？”面前的服务员出声询问到。
“没事。”李秋潮恍惚的摇了摇头。面露疑色，不应该被泼咖啡吗。随后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位置上。
她看向面前的季清许，季清许的身体似乎闪动了一下，她好像隐约听到了“滋滋”的声音，像电流声。
她皱着眉头，怀疑是不是游戏外没连接好。
李秋潮刚想出声，突然感觉到衣服一阵湿润。
咖啡终究还是泼到了她身上，这次换了个服务员。而且用了一种更直接没有道理的方法。
李秋潮突然有些恍然，游戏里的设定果然没有办法人为的改变或躲过。
那咖啡还正冒着热气，一下洒在她衣服上，随着布料如墨迹般晕染，沁湿大半。
大概因为是在游戏中，李秋潮感受到的温度并没有想象中的滚烫。
她抬头望去，服务员正慌张地看着她，连带着语调里都是紧张，“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手上拿着纸张，想给她擦拭。
这时系统蹦出个面板来。
“去洗手间擦拭。”
直说要让她去洗手间不好吗，干嘛还搞这一出，很漏洞百出哎。李秋潮在内心吐槽。
李秋潮拿在手里的的采访内容也被洒上了些，抽了纸擦着。
而后又冲服务员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她有些无奈，还是冲她笑了下。
李秋潮一直没注意对面人，这时那人伸出只手。她正低着头擦纸，那手在她眼前停下，摊开，骨节分明，却并不细嫩。
李秋潮垂着眼，睫毛微微闪动，看向停在她面前的手，对面出声道：“给我吧，你去收拾下吧。”
李秋潮刚要把纸递过去，目光顺着手看向季清许的脸时，忽然意识到，那只手上竟然没有指纹。
她神色瞬间由缓和转变成警惕，身体都有些僵直，不自然起来。
她将纸交给他，询问出声，但只说了个“你”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