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慢慢淡却了。 郭净谨慎,定国公嫡女遭人撸劫,到现在没传出半点风声,若此事只有他一人知晓,无从得知,这倒底是恩惠还是祸患。 他赏了妇人银钱,勒令此事不得外传,才让人下去。 “舅舅歇下了吗?” 门外嚷嚷一道男声,嗓门颇大,仆从到门前通禀,“大人,孙公子求见。” 郭净正在定国公一事烦心,并不愿见这个混账外甥,焉知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让他擦屁股,遂摆摆手,不耐烦地让人下去。 “舅舅,我有要事!” “孙公子,大人歇下了,您不能进。” 小厮左右阻拦,孙行免一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小厮身子一抖,半点不敢再动。 孙行免勾勾手指,让人看着,自己大步进了书房。 “勉儿见过舅舅。”孙行免拱手做礼。 郭净眼底不耐,“又惹了什么祸事?” 孙行免一双银环在灯下泛着流光,他提唇一笑,顺手拉过一把交椅坐到郭净跟前,“舅舅将关牌借外甥用用,给外甥行个方便。” 关牌是州牧之令,可不必文书任行元昭九州八道。 郭净这个外甥,自小被惯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掌管了孙家,依旧没个正形,早晚那些家底都得败在他手里。关牌是州牧重物,郭净自然不会交给他。 “不可。” “舅舅,外甥求您了!”孙行免死皮赖脸地拱手,“舅舅今夜不给我,明日我就去跟舅母说。” 郭净之妻孙氏是孙家的五姑娘,当年这桩姻缘多亏了孙行免从中撮合,孙氏拿捏着郭净,一有不顺,孙行免便把楼氏抬出来。 “你要关牌做何?” 见舅舅松口,孙行免松下气,正色道:“外甥想去河东做一回大买卖,得了利与舅舅四六分!” …… 柳素瓷一夜难眠。 郭净迟迟未到,若非是她猜错,便是心有顾虑。 屏风外那张榻平整地铺着,没有一丝褶皱。院里两间房,那男人一夜未落宿过,也不知睡去了何处。 徐州富庶,城东主街客舍是往来豪商落榻之地,此时夜已深,二楼上房依旧掌着通明灯火。 孙行免眼看着那只关牌不过两刻便被拓印成一对儿,待置于窗外风干,简直一般无二,天衣无缝。 他把玩在手中,连声赞叹,“三哥真乃神人也!” 仆从递来帕子,霍钊不紧不慢地擦掉手掌的木屑,“明日商队出城,劳你藏个人。” 孙行免忙拱手抱拳,“三哥吩咐,小弟岂敢不从!” …… 柳素瓷睁眼到天明,几近一夜未眠,她坐在妆镜前握梳篦发,乌黑的长发握在手中,如上好的绸缎。此时她却心不在此,梳过两下,用发簪松松挽到颈后,目光暗暗向外眺望,蹙眉沉思,莫不是她想错了,昨日那妇人只是个意外。 正思量着,眼见院外入一人,男人换了往日的玄色戎服,一袭石青缂丝圆领袍,腰系革带,足下一双乌皮六合靴,腰斡骨鞭,精壮挺拔。 柳素瓷视线停留在他腰间的骨鞭上,通体玄缨镂刻,鞭尖坠石。若说寻常的鞭是蛰伏的毒蛇,那么这根则是凶猛的野兽,凌厉非常,攻势如风。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回神间,正与男人的目光相撞。 风吹动颊边的碎发,她抬手,轻拨到耳后。 日光下,男人几步走近,隔一扇窗,柳素瓷这才看清,他浓深的眉间有一道疤痕,不短不长,蛰伏在眉间。若那双黑目怒时,则显得愈发骇人。 柳素瓷移开眼,冷淡道:“有事?” 霍钊解了腰间的骨鞭,点两下窗格,“出城。” 柳素瓷眼眸微动,狐疑挑眉,“现在?” “不然呢?”霍钊盯入她的眼,提唇一笑,“等郭净想明白了找到你,押我入狱?” 柳素瓷抿唇,心道这男人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什么都猜得出来。她没否认,瞥他一眼,倏忽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她神色依旧冷淡,倒真像那么回事。 霍钊矮身,离她更近,咫尺的距离。 他目光落到她的脸上,鼻尖挺翘,触目可及的柔嫩白皙,分明是柔和的面相,偏生了一双雪亮清冷的眼。 “何事?”他低声去问。 柳素瓷看他,素白如葱的手扶着窗楞,倏地指尖一收,只听清脆两声,那支窗的木棍便应声而落。她快速向后退了两步,槅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