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帘,王安忍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仿佛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解恨。
考虑到外面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她还是忍着害怕爬上了车,和这个曾经被自己“杀死”陌生人待在一起。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尴尬,她只能躲回脑海中和系统聊天。
王安忍:【系统,在吗?聊聊呗!】
系统:【来,唠个五块钱的。】
王安忍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系统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看来以后的生活终于可以不是那么无聊了!
王安忍:【我感觉我真的好多余啊!感觉和这里格格不入!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做得这么好,而我却只能像只鸵鸟一样窝在这里呢?】
系统:【好多鱼,好多鱼,这个我知道很好吃的!】
王安忍脸上黑线了,看来和系统聊天这条路是行不通了,算了,还是发呆比较好,发呆才是一个人的海阔天空!
感觉到了王安忍很久都不回话,系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冷笑话实在是太冷了,连忙补救道:【安忍,安忍,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啦!我觉得你明明很厉害啊!在两方纠缠的时候,你看得清楚局势,并没有贸然为了完成心中所想去添乱,反而是理智地待在合适的地方啊!你很厉害的。】
王安忍听了系统的话,终于有些安慰,积累了些气力从虚妄的幻想世界中艰难进入现实世界中来。
她看着眼前的伤员,问了一句:“你会说官话吗?”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又怯生生地加了一句,“大宋的官话。”
王安忍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点了点头,心下一喜,太好了,可以无障碍沟通。
然后她的心情随着眼前的男子紧接着缓缓地摇头而跌落了谷底,这是什么意思?
王安忍想了好久,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能听懂,不会说。
在心中感叹了好久,王安忍觉得自己和他对话还是过于困难了,于是决定不说话了。
宁令哥在黑暗中观察着这个女子,他本来在和父皇派来的杀手搏杀的时候,不知为何,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跨过耳畔,紧接着一股剧痛在他的右肩炸开,箭矢的冲击力将他冲出去好远,直到碰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才停住。
据他所知,这个这样的冲击力恐怕只有宋人研发腰开弩才有这个威力,腰开弩需要用脚蹬着弩臂,双手、双脚、腰背一起用力才有这个效果。哪怕是西夏军中也没有这玩意儿,所以自己身上这只箭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到身上的箭,他下意识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抚摸中箭的地方,他低头向下看,却发现胸前除了箭伤的洞口还在流血之外,箭矢早就已经无翼而飞了,是因为这群过路人救了他吗?
虽然他真的很想要问问眼前这名女子是否一切都同他猜测的一样,但是他还是忍住了,逃亡大宋这么久以来,几乎他一张嘴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决定装个哑巴。
只能听话不能说话的哑巴。
就在一片如海洋的寂静中,终于结束了对亡魂的祭祀,终于可以又上路了,再迷迷糊糊中听到爹爹上马车后,王安忍终于忍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一片寂静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所有的喧嚣和繁杂仿佛都被薄薄的窗帘阻挡住了,只剩下纯粹的宁静和安详,仿佛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而遥远,被这片无边的寂静吞噬。
马车在蜿蜒的通道上前进,车轮压过泥泞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突然间,前方的道路出现了阻碍。
驾车的车夫立刻紧张起来,他用力拉住缰绳,试图让马匹停下来。然而,马匹受到惊吓,开始狂躁不安地挣扎,试图挣脱缰绳的束缚。马车夫努力保持冷静,一边安抚马匹,一边观察前方的障碍物。
那是一座残缺的弥勒像,在浓雾笼罩的大路上,一座诡异的神像矗立着,他高大而威严,像是要守护着芸芸众生,但是他的右臂已经被整齐地砍断,左臂深陷泥淖中。虽然他的身体雕刻精细,线条流畅,但是生长在佛衣褶皱中的青苔肆意的生长着,仿佛在汲取着佛陀身上的养分。
但是佛陀面庞依然是那样的慈悲,无悲无怒,平静淡泊。
王安忍也被马车的颠簸给弄醒了,迷迷糊糊中她拉开了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出,月亮还未落,残缺惨淡的月光照在神像的身上,它的双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出幽绿的光芒,仿佛有什么邪恶的力量在佛像身上涌动。
王安忍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
虽然她是穿越过来的,但是她本质还是一个接受了接近二十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年轻人,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活力不足。
可是现在也没有充足的火力啊!王安忍感到有些欲哭无泪了。
王曾也被这样大的动静吸引了,他矫捷地跳下车,慢慢向神像走去。在神像面前端详了好一会儿,他俯下身伸出有些老茧的手,想要触碰神像的眼眶。
“老后生,可碰不得这魔像啊!”一个枯树般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是谁开始了第一声尖叫,车队里瞬间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