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这场雪应该算作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是去年的最后一场雪呢?真真一边拿围巾擦拭眼泪一边想。
真真不知道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坐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哭起来,并且越哭越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也许是因为这把长椅,让她想起自己跟致远曾经也在这里坐过;也许是马路对面的那家窗明几净的小餐馆,让她想起自己跟致远曾经也在那里吃过饭;也许是这条街道尽头那家杂货店飘出的音乐,让她想起她曾经挽着致远的手臂路过时听过类似的旋律。
回忆像一枚核弹,不费吹灰之力瞬间击垮真真的心理防线,她昨晚刚刚对自己发誓不再哭了,可今天情绪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她反噬,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真真想给致远打个电话,她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他才愿意再见她,她想回家。她不想再坚持了,太痛了。把他们之间那个承诺废了吧,她一个人承受不来。
真真拿出手机,看到用致远照片做的屏保,他正微笑的看着她,仿佛在对她说:“在坚持一下,你一定可以的。”。她哭的更伤心了,她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是真真跟致远的第三次分手,前两次,都在她惊天动地的哭闹中草草结束。这一次,致远叫来了自己的父亲和真真的父母,五个人坐在一起,郑重其事的商讨两个人的离婚事宜。
4:1,只有真真一个人不同意离婚,而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
爸爸说:“真真,你不要再这样了,离了吧。”
真真说:“我不离。”
妈妈说:“真真,你致远哥哥是为你好,离了吧。”
真真说:“我不离。”
陈家爸爸说:“真真,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离了吧。”
真真说:“我不离。”
本来真真决定摆烂,她就是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不签字这个婚是无论如何也离不掉的。直到,致远对她说:“真宝,你放开我吧,勇敢的去试一试离开我,哪怕就试这一次。”
真真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她看着致远盛满悲伤的眼睛,心碎了。她想,他是真的要我离开他,如果离开他能让他好受一点,如果离开他能让他不再背负沉重的负罪感,那我可以试着离开他。
爱是如他所是,而不是如己所愿。
真真在万分不情愿的情况下签了离婚协议书,在致远面前,她试图极力掩饰自己的难过,可止不住的眼泪出卖了她。致远说:“想哭的时候就哭吧,别忍着,总有一天就不再想哭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尤其是在大学这样的封闭环境里。董真真跟陈致远本是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从校服到婚纱,两人原本不仅仅是感情好,事业上更是相辅相成,也有人私下非议他们俩是仗着致远父亲陈院士的庇护,但两人的科研成果是实打实的硬,非议也就上不了台面。
可是羡慕到嫉妒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心怀嫉妒的人,你永远无法想象他们的嘴巴能有多恶毒。
有传言说,是陈致远找了个年轻学生,毕竟男人都爱十八岁的小姑娘,他把董真真给甩了,并且让她净身出户,男人绝情起来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也有传言说,是董真真出轨了,趁着陈致远出差,把男人都带回家了,两个人在床上被陈致远逮了个正着,陈致远把那个男人的鼻子都打歪了。
还有传言说,是两人双双出轨了,别看他们这么多年表面上那么恩爱,那其实都是装的,给外人看的,两个人早就貌合神离好多年了,两人的出轨对象都找上门来了,难堪的很呐。
反正所有的传言,都离不开男女□□里的那点事。在教职工家属院里,陈致远跟董真真的离婚事件给成了教职工茶余饭后的谈资,丰富了教职工枯燥贫乏的生活。
当有好事者问到当事人的时候,真真跟致远两个都闭口不谈,但他们坦然的态度让人更加好奇,于是谈资更甚。
真真根本不在乎别人猎奇的目光和询问,她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想哭的时候照样随时随地就哭。致远一度要求她暂时远离这里,住到外面去,她也顺从的同意了,自打她签了离婚协议,她就打定主意,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直到他满意。
离开致远的第365天,这一整年,真真几乎都在眼泪中泡着,她随时随地的掉眼泪,只是她也清楚的感知到,她哭的频率和强度越来越低,从最开始几乎天天连着哭,最高纪录是不间断的哭了四天,到现在她都差点回想不起来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至少是一个多月之前吧。
感情真的可以慢慢消退吗?真的如致远所说的那样,总有一天我会忘了他吗?不,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他。可是,如果他需要我忘了他,那么我也能尽量做到吧。真真边哭边想。
婚姻不是拖垮彼此,婚姻也不能靠包容、委屈、理解和磨合这些听起来就很难受的词来相处经营。真真很清楚她跟致远的婚姻中充满了爱,他们从来都是手拉着手扶级而上双向奔赴,他们是彼此的爱人和挚友,他们的婚姻不存在任何问题。
仅有一个困扰,对,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