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挟持咳都咳不出来,连叫救命都做不到。
姜醒想杀了他。
污染物丢失这件事一经上报,必然也会让她惹上麻烦,唯一的方法解释掉这两个摆渡人。
她注视着小陈,眼神冷漠得就像注视着一个死人。
然而她还没动手,老杨突然气冲冲走过来,一肘子搡开了小陈。
老杨上手关闭通讯设备。
姜醒一看,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又退到旁边。
小陈仿佛从深海中浮游上岸的获救者,捂着终于得救的喉咙,大口大口喘着气。
“师、师父,刚才……”他表情难看得厉害,断断续续想要将刚才的危机告诉老杨。
老杨没觉察他有什么不对,上手一拍他脑袋:“你是不是傻!把这件事汇报上去你是不想干了吗?!”
搞丢了这么多的污染物尸体,上面只要知道这件事,他们两个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小陈被老杨这一巴掌打蒙了,短暂忽视了刚才的危机,嗫喏着回应:“可是规定不是说……”
“规定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老杨一改往日温吞模样变得强势,揪起小陈的领子:“你应该知道这份工作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有了一个可以养家糊口的公职铁饭碗。
意味着他们两个E级的低等公民,可以受到其他低等公民们的注视和羡慕。
在那个异能等级决定一切的城市里,像他们这种出生时就被测定为低等级的异能者,终其一生都抬不起头。
他们这些低等公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高度爬到最顶部。
而进入下层处理机构当上摆渡人,就是目前低等公民所能爬到的最高位置。
为了这份工作,老杨不知道私下拖了多少关系,赔了多少笑脸,花费了多少钱。
“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觊觎这个位置,你不是不知道!”
老杨几乎是将小陈拎起来的,一字一句教育道,“你要是还想保住这个工作,今晚发生的事情你给我完完全全烂在肚子里,听明白了吗?!”
小陈渐渐懂了,机械式地点点头。
他满脑子都是老杨师父的嘱托,全然将刚才的扼喉危机抛在了脑后。
老杨揪着小陈来到车厢,嘱咐他干活:“把熄灭的[井]捡起来扔进山谷里,就没人知道丢过尸体。”
反正污染物经过一夜腐蚀也会消失不见,即便第二天有调查官过来进行清点数量,也只是会扫描到这些不受腐蚀的[井]来进行记录。
调查官不会亲自下到山谷里探查,这对老杨和小陈来说就是瞒天过海的好机会。
姜醒藏在车厢门口,多看了老杨一眼,不愧是有经验的人,头脑就是比新上任的摆渡人活泛得多。
这样一来也解除了她的危机。
几分钟后,老杨和小陈将找到的几个芯片全部扔进山谷,两人又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见差不多到可以处理完毕污染物尸体的时间,才调转车头返回。
这一刻很静,荒野中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
姜醒躺在车厢顶部,静静注视着天空。
如果有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惊愕。
因为她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衣服破烂不堪,每一寸都浸透了血,身上破裂的伤口处在愈合中,翻出骇人的血肉。
血色多得都遮掩了她的五官。
姜醒忘不了今夜给她注射致死药水的那三个人,全都是每日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笑脸相迎喊她指挥官的得力手下。
他们出生入死好几次,却不想一转眼,就亲手将她送进鬼门关。
姜醒嗤了一声,夜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双极致冰冷的眼睛。
小触手们体会不到姜醒复杂的情绪,思想简单的它们好像几只第一次坐车的狗子,兴奋地扭动着身体。
[啊~啊啊~]
[好玩啊~]
[抖啊~抖啊~~]
如果此时有人在附近,就会看见这辆车的上方诡异扭动着几只黑色的触手。
吵闹稚嫩的声音将姜醒从记忆中短暂抽回,借着月光,她打量起这些异化的小触手们。
与它们内在幼稚的状态相比,这些触手的外表看起来很具有杀伤性。
它们修长而有力,颜色呈渐变的黑色,触角尖端最黑,根部位置最浅,像一根根夺命的锋利锥子。
内侧生着吸附力超强的吸盘,可以轻易攀爬至任何地方。
姜醒试着向它们伸出手,这些触手争先恐后的伏到她手中。
[干嘛?干嘛?]
[要玩吗?]
[一起一起呀。]
姜醒上手捏了捏,感受到它们结实有弹性。
很好,扭断一个人的脖子应该不成问题。
这些小家伙儿虽然贪吃,但吃饱后也变得非常听话,只要她在脑海中下达命令,小触手们都会乖乖照做。
触手们听懂了姜醒对它们的夸赞,一个个歪着触角尖尖,像些臭屁小鬼头。
[哇,在夸我们。]
[夸我们乖耶。]
[对啊,我们吃饱就很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