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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马(3 / 4)

坏,忍不住起身挑衅:“怎么,在想如何开口能要出一个高价?”

“令仪姑娘。”君原握着那节竹子起身,“你有没有想过,你瞧不起的那根断笛可能来自边城,是蛇河之战里某个烈女为解长达三月的围城假意向乱军头领献身时带的。”

他忍着悲伤,却直视着她,声音不带一丝颤抖,每个字都说得极清晰明白,“山河破碎,王卿公主都成了旧朝贼子的阶下囚徒,是她抛下自己尚未学会说话的孩子,带着全城百姓的希望单身赴敌营,挥钗向敌首。她是没成功,被缢在塔楼上晒成人干任野鸦取食。但她的东西,”君原深吸一口气,举起没削好的竹子对着她,努力平静地把话说完,“从来都不轻贱。”

令仪转述前情时没说这么详细,但黎念依旧从她的三言两语里察觉出君原的出身很沉重,尤其是君原的手还不自觉动了一下。他移开目光,将自己的神情藏在了夜色里。

于是令仪沉默了几个瞬刹,似乎也回到那晚的震撼里。

——那时的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什么习武之人的警觉都忘记,看着指向自己鼻尖的竹枝脑海里一片空白。

但很快,君原还是忍着气挪开了那根竹子,落寞道:“世人还记得歌颂她的时候,也是用最好的珍琴作乐的。”

他后退几步至花林深处,于一点石灯的辉光里背过身,想着那些其实不存在于此的弦鼓节点,握紧那根竹子起势……

令仪面容古怪:“他跳了一支舞,跳完我们就分开了。然后第二天白天……”

她想糊弄省略,黎念却没漏过这个细节:“你这语气听起来根本不像是普通的舞!别想跳过,展开说说那个舞!”

令仪只好被迫回忆。

——她下意识以为他在以竹为剑劈风破月,后来发现他虽然下盘很稳,但不是练武练出来的那种稳,是经年习舞熬出来的稳。

他全然无视了令仪的存在,把温柔乡的舞做得又刚又烈,肆意淋漓。

一根竹子在他手上千变万化,他要它轻如羽毛,它便自在洒脱;他要它轰然堕地,它便爽快狠辣。

他是在宣泄,经历摧残之后偏要开个痛快,每一处回转起落看似轻松自然,组合在一起却力度饱满,利落非常。

成年人的脆弱本就打动人心。更何况他还穿着自己挑中的轻袍大袖,逆光站着时,整个人宛若从旧年里走出,带着岁月的磨损抗争,身后花落纷纷,悄然无声。

那一瞬间,虽然很不想承认,她确实被美到了。

黎念细品着她话语里的心神震荡:“……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令仪的怀思倾刻消散,她好无语,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一点高雅都不懂得欣赏?

她鄙视地看着黎念,话音都失去了情绪。

——后来君原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一夜没睡好,第二夜失眠在别庄里乱走,又偶遇了一次君原。她没上去惊扰,远远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根粗制的竹笛,在书斋附近站了很久。

紧接着是隔天下雨的早晨,也是在去书斋的路上,君原被困在海棠门里躲雨。他身着峰白色的长衫,发尾湿了,竹笛不在,看上去有些狼狈。

令仪远远地问要不要借伞给他,找的借口是不喜欢干净的衣服后面被雨弄脏,君原却轻轻摇头,说不劳烦表小姐,自己马上就从前面回淇上坞了。

再就是第四天的中午。骤雨初歇,君原坐在石桥边上看着海棠花发呆,任由鸟儿跳到他衣袖上作乱。令仪看不过,抛松壳过来把鸟吓跑。

她终于忍不住说:“天天挡在我眼前真是烦死了。你就在这等着,我去把她叫出来。”

君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而后执着道:“她不见我,我是不会去见她的。”令仪表示不理解,他便疲惫地笑,说以他的身份做不得。

“你就一定要耗死在她身上吗?”

“这是我的命。”君原说,“她活着,我等着她垂怜;她死了,我给她陪葬。”很快他苦涩地自嘲,“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大小姐,没必要理解它们的。”

这几天的愧疚叠加起来,反倒激起令仪的反骨。

第一桩事是令仪决心要赔她砍断的那支笛子。她翻找出来自己私藏的所有弦琴笙箫,摆在淇上坞里任君原挑选,但君原不要。

她又找了自己最贵的首饰古玩送他,君原都没收,气得令仪跺脚。

寝食不安后,令仪想到一个法子,拿自己那支产自君原故乡的扇子赔他。这扇子是她心爱之物,总有几分能抵上他的笛子吧?

所以她今夜才堵住君原强送自己的长折扇。结果也如黎念所见,他还是不愿意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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