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走进来的楚蓝天时,楚宴的心情是复杂的,高兴自然是主要情绪,可无法忽视的也有一会儿自己要在女儿面前丢脸的羞愧。
且说白露回家了,一抬头看见坐得端端正正的楚宴时,是有一瞬间的心虚的。花别的男人的钱跟花陈寻的钱可不一样,花陈寻的就算是丢到水里听响白露也理直气壮。花别人的,那就多少要找点借口了。
所以看见板着脸一副严肃相的楚宴时,白露几乎是转瞬间就拉了受气包来挡qiang:“今天你女儿在学校可受大委屈了,下午我就带她去逛逛街散散心,花了点儿钱,你那边收到短信通知了没有?”
几十万也就是一点点嘛,虽然一点点里更少的一点点才是属于楚蓝天消费的。
有了借口白露就能理直气壮了,她熟练地转被动为主动,在玄关处踢掉高跟鞋,一边表现出自己很累、为这个家为孩子付出了太多一边抱怨:“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的楚总,你多少还是关心关心你女儿好吗?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我就先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下了。”
听到“洗澡”两个字,鼓起勇气要起身拦人的楚宴不敢动了,眼神甚至有点儿慌。
走出去几步的白露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转身对还站在门口的楚蓝天说:“对了,今晚妈妈跟你睡,糯糯,你先好好跟你爸聊聊。”
把人丢给受气包后,白露看似镇定实则迅速地跑到了楼上,找到主卧室后火速从衣帽间抱了一堆自己喜欢的衣物带去楚蓝天的侧卧。
别墅有三层,不过家里人口简单,也没讲究个私人空间,所以一家三口的卧室都安置在二楼,走廊两边一个是主卧一个就是侧卧。
虽然距离不够远,不过关起门来安全感也是满满的。
女儿虽然不常住这边,属于她的房间还是每天都打扫着。白露走进去看了看,环境还挺不错,是清新自然的最新装扮。
把带过来的衣物都塞进楚蓝天的衣帽间里,取了件亲肤的睡衣,白露哼着歌进浴室泡澡去了。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在楚宴离开前绝对不要出这间卧室门了。
在白露的视角来看这个畸形的家庭,大概就是这样的:
楚蓝天——爹不疼娘不爱的受气包小可怜。
楚宴——被下药被白嫖多次,憋着一口气结婚,对老婆不闻不问,对女儿可有可无。
看那人长得那么高那么壮,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捏着鼻子认了老婆孩子,可白露觉得换成她,她肯定憋着一股坏水儿要整迫害自己的人。
浴缸里给自己打泡泡的白露琢磨着,给受气包找老师教防身术的时候是不是自己也得跟着学学,虽然挨了打正好收集证据起诉离婚,可挨了打疼是真自个儿受着的啊。yushuGU.
这种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不是白露一贯的风格。
而楼下,楚宴目送白露上楼,一路头也没回,是真的走了。而且还说今晚要跟女儿睡,他心里持着些许怀疑和困惑,但不可否认,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是有所松缓的。
收回目光,楚宴跟女儿视线相对。
两个都是话少的性子,这会儿气氛顿时就古怪起来。
按理来说,父女俩见面相处的时间其实比白露跟楚蓝天相处的时间多得多,可那时候都是在楚奶奶那边,有两个老人在中间调和,两父女才勉强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现在旁人一个也没有,面对低头沉默的女儿,楚宴那颗在公司事务上灵活又机敏的大脑就显得格外笨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宴终于勉强找到个话题打破古怪的沉默:“你身上的衣服,是你妈给你选的?”
粉红为主的蓬蓬公主裙,跟女儿平时的衣着风格完全不同。
楚蓝天低低“嗯”了一声,下意识抬头去看楼上,没看到想找的人,她有点儿不知所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说:“奶奶让妈接我回来住,妈就带我去买东西了。”
买了一大堆,刚才进来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拿不了,就先只把她的那进来了。
单纯的楚蓝天当然不知道白露是故意只拿她的,就等着明儿楚宴走了才悄悄拿自己的进来,对楚蓝天来说,这就是亲妈优先她的需求,就还挺感动的。
楚宴干巴巴地说:“那挺好的,你还是小姑娘,是该穿这些漂亮的裙子。”女儿长得更像妻子,五官漂亮,皮肤也是天生的牛奶肌,穿成这样真就是个大姑娘了。
想到曾经自己一只手掌就能托起来的小婴儿转眼间就长得亭亭玉立了,楚宴那对显得格外严肃的浓密剑眉微微下沉,忽然生出许多感慨:“学校发生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是爸爸不好,不够关心你,以后我会努力改正的。”
楚蓝天抬眸看他,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厅里又是一阵冷场的寂静。
等楼上传来白露喊楚蓝天上去洗澡的声音,父女俩才各自暗暗松了口气,一个说“你妈叫你”,一个说“我妈叫我”,古怪的对视一眼后,楚宴点头,楚蓝天提着大包小包咚咚咚跑上楼。
还留在下面的楚宴习惯性复盘了一下这一场简短会晤,忽然扭头看向旁边放在椅子上包装奢侈优雅的名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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