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父亲嗜赌,所以,虽然陆宁说放免了她,但她恨死了自己那个家,也不愿意回家,无家可归,却是成了范小小的婢女一般,只是范小小,还是视她为姐姐。
她就没有宫中内衣了,一袭红纱襦裙而来,盈盈万福:“先生!”
陆宁笑笑:“我突然想起个事,你觉得,我那门人高劳年如何啊?”
范如莲花一怔,自然明白陆宁心思,轻声道:“奴婢的一切,自然都听先生做主。”
陆宁和高劳年提起过同样的话题,说徒儿啊,师父做主,将范如莲花许配你如何?
高劳年闹个大红脸,嚅嗫不说话,好半天,憋出一句,全凭师父做主。
高劳年父母已经不在,以前长兄如父,但拜了师父,现今自然师父最大。
高劳年,一直埋头苦读不理窗外之事,现今功成名就,若再不婚配,可就成怪人了。
他年纪虽然大了,更两鬓斑白跟老头一般,但现今要说亲,自然是有大家闺秀愿意嫁进来的。
陆宁也不过随口提提,范如莲花其实品行善良又娇弱,必然会是一个贤妻。
自己这弟子,对男女之事太木讷,若真娶了什么品行不好的少年女子,他又身体虚弱,怕不怎么好。
这话跟他们两个点点,给他们种下点情苗,不然,他们两个,肯定是不敢往对方想的,高劳年会觉得范如莲花,早晚成为自己婢妾,范如莲花则自卑身份低微,哪里敢想以后?
看了眼俏脸微微苍白的范如莲花,陆宁笑笑,“唉,我也是闲的无聊了,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站起身,来到南侧雕花舷窗前,看着南方,琢磨着道:“明日旬假,我中午在此设宴宴请宾朋,今天都早点睡吧,小小,你还是睡西厅。”
苏小小和范如莲花都万福告退,出来后,范如莲花见小小小脸蛋有些失望,不由抿嘴一笑,“傻丫头,先生是怜惜你,你该高兴才是。”
范小小清眸眨了眨,点点小脑袋,便又开心起来。
……
中午碧湖轩一楼厅堂,仅仅坐着焦晃、李参军、王参军、毛巡检,商绅一个不见,此外,还有颖州监察高劳年。
就在十几天前,文教授刚刚得碧湖轩的时候,还曾经给这四人发帖子邀约,四个人却一个也没有到,现今,便都有些尴尬。
陆宁开场白就笑道:“各位,请你们来,是有一句肺腑之言,所谓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
“你我都非圣人,谁又没有小缺点小毛病,李庭令、王庭令、毛巡检,你三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至于说,结交我也好,嫌弃我也罢,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实则,我是很敬重三位的!”
又转向焦晃,笑道:“别驾志在行商,也无可厚非,为国效力,商业之税,却未必比大员们功劳小了呢。”
陆宁语气坦诚,李参军、王参军、毛巡检都松口气。
焦晃微微颔首,随之笑道:“当日初见教授,就知道教授定非常人,却不想,还是看低了教授。”
陆宁笑笑,问道:“二郎可还好?”
焦晃叹气,摇了摇头。
这位文教授,曾经要收二郎为门人,二郎却拒绝了,现今懊恼的不行,甚至将自己关了起来,不肯见人。
“没能拜教授为师,二郎很是后悔。”焦晃随之笑道:“不过,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倒是劳教授费心了。”
陆宁笑笑,其实焦赞当天的选择很正常,也和品行无关,只不过,自己本来想收他为门人,就不是因为被他潜力吸引,所以,错过了就错过了。
而现今听他为没能拜自己为师而懊恼,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显然,他距离最初给自己的印象,越来越远。
“老蔫!”陆宁突然看向高劳年,他现在,一直用花名称呼这个爱徒。
越是教他,实则越是喜欢,还真是块宝,对法理之类,理解的太快了,甚至很多法理,自己略略点拨,他都能想到,圣天子国律中一些条例,为何要这样成文。
高劳年忙站起来,恭恭敬敬躬身,“师父!”
“你昨日问我,为何林家枉法,师父却不让你上奏疏……”
“师父,恕弟子无礼,今早,奏疏已经送出!”高劳年撩袍子,直挺挺跪下,“师父所传新学经义,弟子该如此做,但违拗师父,弟子有罪!”
听到“林家枉法”四个字,焦晃、李参军、王参军、毛巡检一惊,心中知道,这话文教授是说给自己等听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提起这个本该和弟子间才有的私密话题。
陆宁怔了下,就笑:“好吧,那我就不说了,随你了,坐吧,你做得很好!”
副使林沣,对颖州降齐及初期的稳定有大功,甚至还抓了夹带国库银钱私逃的官员,所以,论功行赏升为副使。
不过,这林沣,趁改朝换代,威逼敲诈商绅,如张员外,又如高劳年的兄长高员外,都深受其害,高劳年时常听兄长诉苦,甚至还拿了兄长的证词,是以要上书弹劾林沣。
但自己是琢磨,如果从龙之臣,这被重用没几个月,就被治罪,传扬开来,其余诸国,可不知道要怎么抹黑自己鸟尽弓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