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重,自己又恰好在宫中,便召他来了崇德殿。
却怎么也不想,这毕士安,是来奏报集中营群犯中,一名犯人,昨天下午被人提走,他恰好昨夜巡院,抽丝剥茧,才发现是杨公授意,且伪造该犯为退役军卒立有军功,而该犯,明明就是西市的青皮。
担心杨公知晓此事后毁灭证据,更担心昨夜几名下属不经意跟自己吐露真相但会在杨公压力下改口,是以毕士安才凌晨便进宫,奏报杨昭不法,尤其是,此是圣天子钦点的大案,他敢如此胡为,罪不可恕。
陆宁知道,其实很多大臣看不起杨昭。
在他们眼中,杨昭应该就是大白脸奸臣,并没什么太大才具,仅仅是因为和自己相识早且会拍马屁而已。
而且杨昭查案,有时候下手有些狠,官场上利益纠葛很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由此,杨昭得罪的人也不少。
其实他一个,御史台一个,主官本就是群臣厌恶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招人嫉恨,那反而是很大问题了。
毕士安如此急着来告状,背后未必不是和人商议过,甚至,代表某个派系,试探性的来攻击杨昭,他有些直,成了枪手。
不过,一夜时间,就能将石大郎一事查得大体清楚明白,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有才。
陆宁一直也挺喜欢他的。
但今天,却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圣上,背疽之毒虽痛,若不清创,其害可至五腑,可致命啊!圣上!”见陆宁陷入沉思,毕士安撩袍跪倒,磕头疾呼。
陆宁立时蹙眉,自己治下,清流终于还是和后世殊途同归,要开始大义凛然的喊口号了吗?
“我交给他的差事!”陆宁站起身。
正磕头的毕士安,身子猛地一僵,头再磕不下去。
“一夜巡衙,便急不可耐的来我面前状告上官,你们现今,就是这样办差的?我当初殷殷话语,你可还在耳畔?我令你们,可随时来见我,就是为了现今么?”陆宁语气越来越是严厉,“南域一行,我九死一生,为大齐开创不世基业,刚刚回京休息几日,就要看你们耍猴戏吗?!”
毕士安便觉脑袋嗡嗡的,只知道连连磕头,额头鲜血直流都不自知。
看着他,陆宁终于轻轻叹口气,“便是你的上官真贪赃枉法,只要做过的事,难道缓几日,慎重一些,他便可只手遮天?你昨夜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只要我想知道,便是你小解几次,我也清清楚楚,你信不信?”
圣天子嘴里粗鄙之言,但此情此景,却令毕士安更是冷汗浸湿全身。
“昨夜和你议过之人,你回去转告他们,都自己致仕吧,若不然,我下次亲征,便都带上他们做阵前肉盾!”
有些话,陆宁没说出口,倒不是不许你们搞什么派系斗争,更不是因为你们告杨昭,而是因为你们还真是不知道外间天地,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太平日子久了,高位久了,真以为你们报团,有几斤几两,还跑来试探我、琢磨起我、利用起我来了?
老子一生气,将你们全砍得七零八落。
毕士安已经吓得话再不敢说一声,只是一个劲儿在那里抖。
陆宁已经起身向外走。
知道自己简单粗暴,历朝历代,也没有君主会如此行事,哪怕屠戮功臣,也要师出有名。
明日,必然是大齐官场的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便是首辅魏仁浦参与其中,也马上滚蛋就行了。
但自己不太过问朝事,令他们各司其职,永宁垂帘听政的时候反而更多,他们揣测永宁心思,进行各种权力争斗,时间长了,一些重臣,还真忘了,这大齐江山是怎么来的。
明天就是告诉他们,庙堂上所有人,都没什么特殊的,随时都可以有人替代。
便是一口气将他们杀个精光,也不过是乱上一段时间,自己带着亲军、禁军,不用去哪里打游击,直接便可以另塑朝堂。
自己一直以来,探索和打造的是在这个世界高效而先进的制度,反而重臣庸碌或者能干一些,仅仅是次要问题,这些事,他们不会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