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院内,萧离缓缓睁开桃眸。
许是睡前哭得狠了,还带着些许水汽,唇瓣尚有微肿,不经相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君轻在对方睁眼之时就已醒,只是因为之前一事,不知如何面对,万年来第一次怂了。
萧离抬头,见对方依旧闭着眼睛,以为其还在睡觉,便悄悄往上挪了几分。
瞅瞅君轻又摸摸肚子。
不知道孩子长得像谁?
性别为何?
若是男孩,妻主会不会不喜?
想着想着,不禁担心起来,对于之前一事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恰此时,忽觉身下有点疼,秀眉紧紧皱起,想到什么,少年心下一慌,急得桃眸沁出泪花。
小声抽噎。
察觉到怀中之人气息不对,君大魔王也不做鸵鸟了。
睁开凤眸,还未询问,萧离就哽咽出声:“妻主…我…要生了…”
君轻顿时打个激灵,披上衣服跳下床,开门对着小厮吩咐几句,便匆匆折回床榻,抱起人就往产房跑去。
速度快得带起一道劲风,所过之处,树叶沙沙作响,飘飘零零。
将人放平,不过须臾,产子所需用具皆已备齐。
两个稳爹见君轻迟迟不出,目露犹豫。
自古男子生产乃为大凶之事,是为不吉,女子不能入内,以防沾上污秽之气。
稳爹正欲开口阻止,就被君轻打断:“你等只管接生就好。”
嗓音带着隐忍。
稳爹并未听出不对,这是主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说。
就要依言照做,手指还未碰到萧离衣物,就被一双大手挡住。
稳爹抬头,就见君轻脸色阴沉,带着杀意:“出去!”
两人吓得腿脚打颤,看了眼床上少年,犹犹豫豫,最终酿跄而出。
锁好房门,君轻走至床榻。
此刻萧离已然疼得额冒冷汗,见君轻过来,紧抓对方衣角,嗓音支离破碎:“妻…主…要是…男孩…会…不会…不…不喜…欢…”
语罢,桃眸紧紧盯着君轻,极为忐忑。
君轻心脏疼得似是被人剜了一刀,伸手遮住对方双目,没有回答,只道:“妻主亲自为你接生可好?”
天知道,方才两个稳爹要碰到对方之时,她真的想杀人!
她,果然还是错估了自己对少年的占有欲呢!
萧离疼得听不清君轻说的什么,扭过脑袋,蹭掉君轻右手,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对方,固执而又倔强。
“一会儿就好。”
君轻撇过眼,扯下少年双手,解开对方衣衫,房内叫声渐起。
君轻眸底猩红滋生。
而产房外,站着一堆丫鬟小厮,包括两名稳爹。
所有人都盯着产房门口,大气不敢出。
尤其是两名稳爹,后背冷汗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道凄厉之声落下,婴儿啼哭声随之响起,打破了紧张氛围。
产房内,君轻擦干手上血迹,将君不离包好就扔到一角。
走至床头把已然累昏的少年捞入怀中,抬脚快步出了房门,吩咐两句便直奔卧房。
沈府外。
傅海抬头看向天际,一枚弯月正挂枝头,微风过处,树影婆娑,而府门依旧紧闭。
皇卫们愈发焦躁,时不时看向傅海。
傅海只做不知,目视前方。
“吱呀…”
一道开门声猛然响起,如同响在众人心头。
众人齐齐望去,来人不是沈君轻,些许失望。
护卫:“…”
“主子说让大人明日再过来。”
傅海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了,出口嗓音有些不稳:“可知是为何?”
护卫低声道:“主夫刚生产结束,尚需休息。”
傅海诧异一瞬,微微点头:“那我等明日再过来。”
语罢便带人乌泱而回。
皇卫来了沈府又空手而归,此事不过一夜就传遍京城,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阵东猜西揣,众说纷纭。
皇宫。
凤珏淡淡瞥了眼跪地请罪之人,些许不悦,冷冷道:“起来吧。”
“谢皇上。”傅海擦了擦额角冷汗,起身立于一旁。
凤珏攥紧手中玉佩,她下午从沈寡夫口中得知,南宸当年居然把轻儿扔进荷花池,意图淹死!
幸得皇天保佑,轻儿大难不死,如今还安全回到京城,想到对方这二十几年所受之苦,心中免不了一阵内疚。
还有宛宛,据沈寡夫所言,老狐狸对他极好,只是不得自由。
当年若非机缘巧合她带宛宛回府,只怕对方定会顺利嫁给南宸。
回想当年之事,凤珏心脏就像被一把刀子插着,鲜血淋漓,疼啊。
闭了闭凤眸,深吸一口气:“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是。”傅海领命而出。
沈府不离院。
少年睁开眸子,想到什么,紧紧抓住君轻衣襟:“孩子呢?女君还是公子?”
君轻将人搂入怀中,接过小斯送来的养生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凑近少年唇瓣:“在偏房睡着,是个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