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甬道中,脚下的白骨几乎是同时震动起来,发出缓慢低沉的轰鸣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四周都开始疯狂地震动,就像是在一个狭长的传音筒中,轰鸣声逐渐变得震耳欲聋。
胡昊脸色瞬间变了,他指着身后的甬道,一个趔趄抓起地上的背包,朝外面跑去。
甬道果然开始逐渐变窄,洞外隐约的光肉眼可见开始消失。
段湮盯着黑僧,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胡昊折返回来一把薅起他的背包带,将他整个人猛地甩出去,扔在了洞口。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胡昊破口大骂。
几乎是在段湮翻身站起的一瞬间,身后的洞轰然倒塌。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闷响。
随后就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三个人灰头土脸站在洞外,谁都没有说话。
祁安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扯了扯胡昊的衣角。
胡昊烦躁地扫了扫头发上的黄土,在洞口来回踱步。
“我跟你说啊老段,黑僧这人不简单,他肯定有他的办法能出来。说不定是在其他口出来。”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段湮的脸色。
此时他正盯着洞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昊顿了顿,继续道:“咱不是还得找疯爷吗?实在不行我在这儿等他,你俩找疯爷去……”
他话音未落,面前原本被黄土碎石埋起来的洞口忽地动了一下,黄土簌簌掉落。
胡昊愣了愣,下意识后退两步。
下一秒,面前的洞口炸裂般暴起,一个黑影破土而出。
胡昊手电光顺着照过去,只见黑僧在地上滚了两圈站起,抖落身上的尘土。
“我听到了疯爷的信号。”
黑僧淡淡开口,仿佛他不是刚刚死里逃生。
“什么消息!”胡昊赶忙问道。
黑僧平复了下呼吸,继续道:“敲击,他们离我们并不远,大概在洞穴深处三百米的位置。但是声音并不清晰,可能有些地方被埋住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段湮。
段湮抿了抿唇,从地上随意捡了块石头,凭借着记忆开始画这条甬道的走向。
不过一分钟,一条曲折的地图就出现在黄土层上。
胡昊瞪圆了眼,满脸诧异:“你有地图不早说!”
段湮没说话,指了指地上的一处拐点道:“我们刚刚在这里,距离出口并没多远。”
黑僧点点头:“听声音,应该是这里。”
他说着,指了指第二个拐弯处。
段湮微微蹙眉,忽地想起什么,仔细回想刚刚那个轰鸣。就像是从墙外传导来的声音,声源应该在远处。
准确来说,应该在他们下面一层。
几人起身,朝着黝黑的洞口里看去。
因为刚刚的坍塌,黄土掩埋了大半。黑僧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炸开了缺口,现在整个洞的确只能容下一人的宽度了。
几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朝着甬道深处走去。
跟段湮想的差不多,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坍塌,洞口变小,黄土掩埋尸骨。
按照黑僧的说法,刚刚的坍塌是由于主殿的机关运动,应该隔段时间就会重新复原。
段湮一边往前走,目光却盯着坍塌的墙壁。
这些黄土土质松软,非常容易形成坍塌。这也解释了之前的墙中人,应该是坍塌时没来得及逃跑。
但是与此同时,地宫的建造者巧妙地利用了石头的堆叠,形成坚固的支点。
这样一来,就算黄土坍塌,内部结构也能保证不被破坏。
可以说这是个省时省力又省钱的方法。
胡昊感叹道:“也不知道这回出门是撞了什么邪,净遇见这不干净事儿。”
他说着,回头看了眼祁安,一拍脑门。
“对,把你这个扫把星忘了。”
段湮瞪了胡昊一眼,淡淡道:“你们这行不是有句老话,叫越凶越出货。这小孩在外头撞鬼,在下面可就是招财的。”
胡昊瘪瘪嘴:“对对对,不是扫把星,是财神爷。”
祁安不吭声,委委屈屈把头埋低,闷着头跟在他们后头。
走着走着,脚下忽然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了地上,“诶哟”一声。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胡昊没好气停下脚步,大力一扯,将他从地上薅起来。
只见祁安裤子上挂了个银灿灿的物件,在半空中晃荡。
那是个捻花银盏,上面刻着一朵半闭的莲,细致圆润的线条,有些地方形成了氧化层,看起来有年头了。
胡昊吃惊将那杯盏拿下来,看了眼段湮:“还真让你说着了嘿!”
他将手电咬住,仔仔细细将那小杯盏翻过来看。
下面落款是文思院。
“这是晚唐专门为朝廷做金银器的机构,都是御用。这个杯盏从形制上看,应该属于酒器。”
段湮看了一眼,继续道,“去年有一对雕花茶盏拍卖,一共二十八万。”
“多少?!”胡昊瞪圆了眼。
段湮语气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