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也不用明说吧!”
丹羽和平手点头称是。
“嗯……”信长伸手弹了弹须上的灰尘,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武家儿女,婚姻往来皆不由自主,但若远嫁他国未曾谋面的人,却也太过残忍。所以我也让你们先前有些了解,再作决定……”
终于说道此事了。汎秀心下有些复杂,一时间难以自持。虽然早有预料,但当面听他说出来,终究还是两码事。
“五郎!”信长唤了丹羽的名字,“我这个侄女如何?现在拒绝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丹羽起身,平伏下去施礼:“臣受宠若惊。”
“那甚左呢?”
“亦如丹羽殿所言。”
……
又询问了几句今日茶会的话,丹羽和两位公主退了出去,汎秀却被信长留下。
“很意外吗?”
信长方才的慵懒和笑谑全部消失,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天恩行健,非人心能测。”
汎秀回了一句空洞的恭维。
“斩杀敌将,只是匹夫之勇。选择伏击的时机和位置,也不过是将才罢了。最难得的是居于一隅而心怀天下。”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回话,只需做个听客就好。
“接下来我会给你一些积攒功绩的机会。下去之后,就把检地、乐市和刀狩的政策写成状纸呈上来,打下岩仓之后,这件事情交给你办。”
“下臣多谢殿下。”
……
从城中出来,已经入了夜,估摸着柴田宅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于是独身拜访。
出仕了三年之后,也算是打下了一点名气,柴田家的侍卫认出了汎秀,不用问询就进屋通报,随即引进了门。
此时离稻生合战不到半年,按说柴田应该正处于不得意的阶段,然而踏进了玄门,迎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个豪爽的笑脸。
汎秀先施了礼,柴田却不回话,只盯着汎秀的双手。
“平手大人可是今日第一个空手前来的客人啊!”柴田故作不悦。
汎秀早有准备说辞,是以欠了欠身,神色不变。
“来的时候,也是考虑了再三,刀剑武具,美酒陈酿,大人的收藏远胜于汎秀,自然无颜出手。而书籍画卷之类,恐怕大人又看不上……”
“哈哈哈哈……”话未说完,柴田已经大笑起来,“虽然我胜家的确就是不通风雅的乡下人,不过敢这么直说的晚辈,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汎秀亦回以笑容。柴田是个很典型的东国武士,在私下的场合,从来不掩饰自己豪放武勇的一面,还会以之为荣。这就像信长并不惧怕别人评价他为魔王一样。
谈笑数语,柴田又突然转了面容,轻叹了一声。
“稻生的甚左,单枪匹马挑落敌将,勇量尤甚我当年。只是没有想到……看得却不如你们这些后辈清楚。”
虽然省略了名词,但话语的意思,听着心知肚明。汎秀思索了片刻,答道:“先父常说,柴田大人忠人之事,与奸邪之辈大异。”
“奸邪?”柴田听了这句恭维,却无半分喜色,反是紧皱起眉。
“当日柴田大人与家兄虽然各事其主,但却互赠刀剑和猎鹰,也是武士应有的气量,只可惜……”
“……”柴田猛然抬起头,惊诧不已。
“……为奸人所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柴田默然。
“那封书信……”
“是。”
于是心照不宣。
“让武藏大人(织田信行)身边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我的失职。”柴田突然重重叹了一声,说话的语气,俨然是把汎秀当作同辈的交谈者,而不是晚辈。
“虽然您是先殿选定的人选,然而,终究天无二日啊!”汎秀试探着说了一句稍有些逾距的话。
柴田并没有训斥汎秀,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
茶会之后是新年固定的四处走访。武家子弟出仕别家,又获得了封地,严格意义上已算是分家,也是有人情往来的。
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志贺城的兄长,自上次的争吵之后,这是兄弟两的第一次会面。
久秀一反常态,主动问询起汎秀在清州城出仕的情况,又谈论起尾张附近的局势来,汎秀有些意外,但也尽量据实以告,不时还会讲些笑话。
“大哥放心吧,平手家的未来,可不是只有你独自努力呢!”
这句话结束了交谈,气氛始终是有些沉闷。
虽然争吵已是去年的事情,但见面的时候犹有些不自然,特别是城中下人仆妇看汎秀的目光,抗拒之外还有些恐惧。
此事纵然遗憾,但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一辈子的精力都放在弥补关系上面。在城中呆了半日,也只能告退了。
服部兄弟因为信仰的关系已经与家族反目,是以无处可去,也跟着汎秀一道前往志贺。
出城数里,小藤太屡次回视,望着汎秀,欲言又止。
“小藤太想说什么?不必顾虑。”汎秀眼角扫到小藤太的表情,于是问道。
“是……”小藤太答应了一声,“方才面见久秀大人的时候,在下坐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