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猎鹰猎犬,也没让士兵围堵,只是凭借个人判断追捕。即便如此也是屡屡弯弓搭箭,收获三只山鸡和一只野兔,于是愈发兴致勃勃。而汎秀本不欲与之争风,偶尔射出两箭也是心不在焉,自然没什么准头。不过转悠了一路之后,发现附近十余里并无狼獾之类的猛兽,这才是让人放心的事情。
这不仅是生性如此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代表外交策略。
就这么一直晃荡了好几个时辰,又走到一片没进去过的树林。此时天色倒映着雪光还显得很明亮,但是也明显感觉到接近日落了。汎秀看了看前面犹未尽兴的秋山,禁不住开口了:
“伯耆守,若是到了夜间,恐怕要回去就没有这么方便了。另外很多林中野兽也是夜间出行的啊。”
“噢……”秋山信友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鄙薄之色,“监物大人说得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回去……”
话音未落,一旁的林间突然传出连续的颤动声,而此刻并没有北风。在场大都是在行伍打拼过多年的人,自然对这些风吹草动异常敏感。
接着是一阵类似喘气的“哼哧”声。
这是什么?
秋山信友上前拔出刀拨开遮挡视线的树枝。
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灰黑色身影朝着这边冲过来。大约是五尺长三尺高,体型健硕,四肢粗短但奔跑却相当有力,再接近一点还能分辨出粗长的鬃毛,前端的拱鼻,以及两颗向上翻起来的獠牙……这种生物一般被称作野猪,在几乎见不到老虎狮子的扶桑国,它们是山林中的一霸。
“有五只,拔刀列阵!”
秋山家的士兵立即扔下弓拿起短刀,站着前后交错的锯齿状阵型。以猎杀雉兔的工具,很难对山猪的皮肉造成致命伤。
而平手汎秀的第一反应是:“能够生火吗?”
那个在寺庙干活的向导却已经吓得浑身颤栗了:“那个……大人,因为没……没有打算,在外面过夜,所以……”
吞吞吐吐的功夫,那群野兽已经靠近过来了,汎秀只能不去理会他,也转身拔出佩刀来。
正常来讲,山猪这种地域意识较强的生物一般不会主动出击,除非它们饥饿到一定程度——而饥饿的野兽显然更加可怕。
不过秋山家的近侍显然也是训练有素,无论战术上还是个人武力上。
既然有人如此好心挡在前面,自己何妨表现得更怕死一点呢?汎秀叫那几个侍卫上去帮忙,自己并未拔刀,只是隔着十几米,尝试用弓箭狙击这些禽兽的面门部位。
然而才刚刚拉满弓,正前方那个秋山家士兵突然一脚踩到蓬松的雪堆上摔倒在地,留下的空子却正好让一只野猪冲了过来。
这丫的不是故意的吧?
汎秀立即扔掉弓,蜷缩起身子,左臂伸出去挡在胸前,右手拔刀。
最多被你咬到这只胳膊罢了!
“殿下当心!”
一声娇喝,右侧的姬武士几乎是平着挥刀扑倒过来,挡在汎秀身前。
长刀插进厚厚的皮毛里面,而她的肩膀也被撕咬出一条狭长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井伊直虎却只是发生一声轻轻的闷哼。
来不及半点犹豫,汎秀大喝一声,借势而起,身子舒展开,全身力集中于一点,将胁差直着刺入那畜生的双目之间,一尺五寸的刀刃,有半数入肉。
一声惨叫,野猪挣扎几下渐渐没了声息。
转过身来,姬武士似乎在试图捂住伤口,然而右臂完全不能行动。
汎秀扑上前,先解下腰带缠住伤口,而后抱起她的腰。
“伯耆守,看来鄙人只能告退了。”即使这时,汎秀也没忘了淡定地施了一礼。
“噢,正当如此,监物殿请先回去吧!”
至于怀中女子表达出来的一点抗拒,显而易见被忽略了,汎秀对那个向导问了方向,也不等他带路,便飞奔而去。
幸而狩猎的方向是围着山寺打转,直线距离并不远,林间也没什么难分辨的歧途。
秋山信友挥刀把最后一只野兽砍倒,而后看着汎秀急匆匆的步伐,嘴边浮现出诡异的一笑——这大概是对方几天以来第一次表现出慌乱的一面来。
……
“和尚,有伤药吗?”
“有是有,不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还犹豫什么?”
“我们临济宗是清修之派,寺里没女眷的,你的姬武士又伤在那种地方……”
“把伤药给我就行了。”
“噢?噢……原来如此,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你这贼僧也不怕入了拔舌地狱?”
“阿弥陀佛,佛祖仁厚,不会责怪我的。”
虎哉宗乙取了伤药,放在汎秀手上,后者却没心思跟他戏谑,转身进了屋子。
……
“殿下……不要……”
“事急从权,也就不要多想了”
“啊!”
“你忍着点疼……”
女子的呻吟,惹得屋子外的小沙弥听得心痒。宗乙和尚见了,一巴掌拍在小和尚的光头上,也未见怒,只是轻轻摇头,转身念着佛偈而去,颇有高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