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阵中的信长难得地称赞了一句。
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渐渐看不清前线的局势。年初日落得早,戌时就已入夜,鏖战近两个时辰的丹羽部被传令替换下来。
“如何?”信长简明扼要地对他提问到。
“敌人弓箭密切,很难靠近。城门已经被砸坏,但是门后的虎口太狭窄,士卒很难靠近。”丹羽一五一十地回答。
沉默片刻。
“佐久间,继续进攻,在泷川部完成之前,不要让敌人有休息的时间。”
“是!”
佐久间信盛应声而出。
他的战法与丹羽并无不同,所以效果也很类型。经过两个时辰苦战,终于冲过了第一层虎口,还用简制的火药炸掉了门后的两座矢仓。不过由于佐久间本人受到狙击,中箭挂彩,不得不撤退了回来,令全队士气大降。而本来快要支撑不住的守军又开始大肆叫嚣。
第二番进攻又失利了。
“泷川还没到吗?”
此时斥候回报,泷川绕后攻击的部队被对方强弓队压制在山路转弯处,难以前进。同时新的情报是,城内的弓组是两人合作的搭配方式,一人负责射击,一人负责递矢,等到前者疲惫之时再交换位置,所以弓箭的发射频率和持续能力都大为提高。
总之是没什么正面的消息。
信长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连续猛攻不下,对全军的心态将是强烈打击。
“殿下。”平手汎秀提议到,“若是能把他们引出城外的话,那么就容易对付了。现在对方士气正盛,况且城内担任指挥的多是武者,血气方刚之辈,想必容易激怒。”
“如何引诱?”信长毫不含混地问道。
“我军可伪装成久攻不下改换目标,我猜想对方多半会进行追击的。”
“若敌不上当,又该如何?”
“那就加以挑衅,或者……”汎秀犹豫了片刻。
“直言!”
“用总大将的旗帜以及影武士来做引诱。”
如果那面“永乐通宝”的大旗,大摇大摆地从城下经过,想必城内那群自恃武勇的将领绝不会按兵不动的。
信长思索了片刻,忽而一笑:“影武士如何能模仿出我信长的声威,若是我亲自去做诱饵的话,他们定然中计。”
“这……”
这位殿下的胆子,倒还真是不小。以自身作诱饵吸引城兵出击,若是弄巧成拙的话,很可能造成全军崩溃的。
“平手汎秀!率队待命,等待敌人被诱出,再行逆袭。”
“遵命。”
汎秀立即回到军阵当中布置。庆次带着骑兵五十,足轻二百突击敌将,户田忠次领三河众绕后截断对方回城的退路,其余人随本阵侧击对方。
接着织田信长率着直属的数百亲兵,脱离本阵直接向北方绕过去。至离城数百米,突然勒马而对着城内喊道:“我乃织田信长,何敢一战否?”
佐佐成政、前田利家等人,也纷纷摇旗呐喊:
“织田弹正在此!”
“鼠辈,敢一战耳!”
城内顿时喧嚣开来。
半晌无人回话,信长仰天大笑,又说:“不过如此耳!三日后重来此处,定然屠尽尔等!”
“三日城破!”
“屠尽尔等!”
亲兵也大肆呼叫着。
话毕,策马而向北移去。本阵大军跟在后面缓缓移动,中间拉开了很长的空隙。
这就是所谓阳谋,对方明知很可能是计策,但守军多是气血武夫而非沉静之人,决不可忽视这个讨取织田信长的机会。
未几,城内杀出一支军势,直取信长本队而去。
“我乃吉田新助!随我讨取织田逆贼!”
居中的大将是城主之子吉田新助,武勇过人,带着百余骑冲在最前面。
“出击!”
平手汎秀亦同时拔出长刀。
信长意气风发,提着刀就要反击,佐佐、前田连忙领着黑赤母衣众挡在他身前,河尻秀隆、蜂屋赖隆、饭尾尚清、佐协良之等勇将纷纷拼杀在前,在阵前形成白刃乱战。
“不是说尾张天下弱兵吗?”吉田新助愤愤啐了一口,“还真是难啃……嗯?”
此时平手部已经呈现出合围之势,从三面压制六角家的军势。
“已经没法后退了!若要活命唯有讨取织田信长一途!”
吉田新助大喝一声,分出百人阻截,余者无视侧后方的威胁,如浪潮般向敌大将的方向涌去。
“还真是顽强!”身处险境的信长反而赞赏道。
平手汎秀却开始有些急切了,不断地向家臣催促到:“快进兵,不要拖延!”
敌军只分出百人阻截,却如铁钉般立在地上难以撼动,有人身中数十箭矢血流如注依然奋战,有人临死前也要拉住马腿绊倒对方将领,有人挥着大太刀只攻不守,若癫狂状。本多正重、德山则秀、拜乡家嘉等虽然悍勇,却一时无法突进,演练已久的长枪阵,在此乱战中也难以发挥。
“庆次,别管这里,带着骑兵绕过去!”汎秀如此下令。
“呵!敌将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