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小人结识了石川的一个亲信,花了几十贯请他花天酒地,去了界町最好的鲸屋,这才撬开了嘴。那石川与平手扯上关系,是因为一个女人……”
“说重点!”
“是!是!石川这厮有个妻妹,说是妻妹其实是预备着自己享用的,结果这女人出去‘干货’不慎被平手汎秀抓住了,据说监禁玩弄了几十天,腻了才放出来的。您说有这个仇,那肯定是不共戴天啊!”
那浓雾中的不知名男子似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过了片刻,才又道:
“你可以走了!等有了进展,再到我这里领下一步的钱!”
松浦孙五郎连忙再拜一拜,而后抓起装黄金的袋子,扛在肩膀上,从窗沿撑着越了出去。接着观察四下之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出小巷子。又在大街上转了两圈,装作在调查市场的样子。
只是走远之后,他却终究忍不住,向方才那个秘密据点啐了一口。
“哼!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下野守大人’吗?现在你除了还能从商人手里骗出一点黄金,又与我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丧家之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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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天空,千帆渡竞。【愛↑去△小↓說△網w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界町,十六世纪扶桑国毋庸置疑的第一大城市,在东亚乃至整个世界的海洋贸易秩序中,也站得了一席之地。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同的气息,与整个扶桑的中世纪色调呈现出泾渭分明的态势来。最外宽阔的环形壕沟兼具了取水和行船功能,里面是大大小小数十条纵横交通的平整道路,将城镇划分为一百多个街区。靠着海岸是繁忙的港口,接着有连成片的仓库区,再是各家商屋的总店所在,间或又有茶人和艺术家的住所。至于豪华的宿屋、酒家更是数不胜数。
早在多年以前,执掌此地的“会合众”们,已经从室町幕府那里取得了“地下请”和“自检断”的自治权限(可以理解为一定程度的独立财权和独立司法权)。
昔日三好长庆执掌近畿,因他本人就是豪商和茶人们的座上宾,也每年都收到了矢钱供奉,就没有破坏界町的独立性。
如今换作织田家称霸,会合众以今井宗久为首,在松永久秀的介入下送上了茶器和两万贯巨资,大抵算是改换门庭了。但信长此人与故长庆公大是不同,行事要不客气得多,他虽认可了会合众的地位,却也派了个唤作“木下秀吉”的人前来做劳什子“界町奉行”,眼看着就要来了。
这姓木下的小子,以前倒也来拉过关系,勉强算是略懂一点道理,但追其本源,终究还是个粗鄙武夫罢了。
大家当然也不指望当真能完全不受强势大名的管辖。只是这个人选——当年三好派的可是仁义厚道的松永弹正(久秀),而今天这个来自尾张乡下地方的木下某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还放言以后就算是会合众,也要受奉行裁决?若是犯了“重罪”还会斩首?
什么道理!
我堂堂大界町高僧,送个欠债的泥腿子去极乐世界侍奉佛祖,再照顾一下他们的妻女们,这也算谋杀掳掠?
我堂堂大界町茶人,跟四国来的朋友们喝喝茶,欣赏一下书画,顺便卖一点微不足道的铁炮,这也算里通逆贼?
我堂堂大界町艺术家,见自己商屋的账目上有几个字写得不合禅意,稍加涂改,略作修饰,这也算抗税做假账?
如果仅仅是木下秀吉一个人来,说不得诸位善良的商人们,就不得不跟他好好“讲讲道理”了。
但是又听说,即将要来的还有一个和泉守护代平手汎秀!
平手汎秀此人,狡诈如狐狸,狠辣如毒蛇。【愛↑去△小↓說△網w 】残杀今川,陷害三好,无恶不作。以前在尾张执掌清州町,就为难过许多本分经营的良善商人。界町人要跟他“讲道理”,那肯定讲不赢的啊。
唉!天下像松永弹正这样的文明人,怎么就这么少呢?
永禄十年的初夏,界町的大人物们,除了今井宗久这种早已“卖町求荣”,和津田宗及这种随时打算“卖町求荣”的叛徒之外,余者都在为这个问题深深忧虑,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这个时候,有些生面孔突然出现在大街小巷,而“会合众”们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吧?
……
所以松浦孙五郎就来到了界町。
他灵活地在人流中穿梭,毫不起眼地从大街走到小巷,又绕到无人经过的死角,找到墙上的一个破窗,纵身一跃钻了进去。
好多灰尘,睁不开眼睛——这是松浦孙五郎的第一印象。
然后就听到身前传来一个冷冷的语调:
“这是金币五百枚,按市场可兑换铜钱二千贯文,够你上次说的费用了吧!”
随着话语,还有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以及接下来的金属敲击晃动的声音。
“够了,够了!多谢大人厚赐!”松浦孙五郎连忙伸手抹了抹眼睛,勉力一看,只见身前赫然是一个不小的布口袋,袋口紧紧系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