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跟两具傀儡也没什么分别。唯有安宅信康自己,还勉强握着淡路水军的权柄。
虽然握得不怎么牢固,但好歹是握住了,这就是有和无的区别!
所以现在,人家就求到我门口了!
他这句感慨一出,对面三好长嗣,赶紧顺杆子往上爬,恭维道:“甚太郎兄(安宅信康)!今日也只有您,能帮帮我的祖父了!”
话音落地,便是一个伏身下拜,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看着原本地位相差不多的远房堂弟做出这样的动作,安宅信康面露惶恐,口称“快快请起”,但心里已经飘飘然如羽化登萍,追风逐月了。
他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展露出得意神情,而是立即上前扶起,表示当不得如此大礼。
不过——
安宅信康虽然有点稚嫩,有点中二,但还不傻。
他心里也清楚,三好长逸和筱原长房这两人的政治影响力都远远高出自己,他们的明争暗斗,牵扯到背后许多人的利益,凭淡路安宅的现状,贸然扯进去,那是找死。
所以推让一番,最终只能遗憾摇头道:“既然彦二郎(三好长治)和孙六郎(十河存保)都没有办法,我就更无能为力了,恐怕无法解决你的忧虑。至多……我亲自去胜瑞城一趟,筱原大人总会卖个面子,让我见一下长逸叔祖,从中调解一番。”
他的遗憾不是装出来的,虽然并不是为对方,而是为自己。
话音落地,旁观的安宅清康才松了口气。
而三好长嗣也没什么失望之色,反倒点点头,接着话头就继续说到:“甚太郎兄,您能帮这个忙,已经让我很感激了!其实我也知道,事情确实艰难,如果没有外人相助的话,祖父的处境就无法改善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安宅信康的情绪顿时发生了急剧转变,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他弟弟清康,更是目瞪口呆。
外人相助?
“外人”?
什么外人?
难道是指织田家?
看这话的意思,不仅是要搞串联,还是要搞通敌啊!
安宅信康早就有了通敌的想法,只是良心上过不去,才没付诸实践,他心里有鬼,所以也最见不得别人说这方面的话,见状便立即变了脸色,尽量做出义正辞严的姿态,表达绝无异心的态度,肃然道:“我们三好家内部的事情,怎么能牵扯外人进来?此话不要再提了!”
平手汎秀的那些书信,他只告诉了弟弟清康,还隐约向最可靠的船越景直透露了两句,除此之外连本家的死忠都不清楚。那个以“老友”身份出没的信使,虽然有点可疑,但还不至于让人往那个方面想。
面前这个远房堂弟,虽然是亲戚,虽然话说得很好听,但暂时是不可信任的。
对于他这个反应,三好长嗣起初是有些愕然,接着直起腰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嘴角泛起冷笑,哼了一声,道:“三好家内部吗?请问,三好家究竟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安宅信康被对方的情绪变化弄得有些不解,但下意识仍回答了一声。
而三好长嗣却是一跃而起,沉声怒道:“三好家,当然首推三好宗家,其次阿波分家,而后是赞岐十河、淡路安宅,虽然过继出去,依然被视作浑然一体,再远一点,像我这样的远支,也可以说得上是三好家的人。但是,某个姓筱原的家伙,可无论如何称不上是三好家的代言人!这可不是我一人妄言,而是长治、存保二位大人的看法。”
安宅信康、清康两兄弟对视一眼,俱是心神大震,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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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谨慎地安排之后,安宅信康与弟弟清康,在亲信家臣的保护下,于州本城三之丸的一间矢仓中,见到送来信物的神秘人。
对方是个清瘦的少年武士,似乎还不到弱冠年龄,穿着褪了色的粗布衣服,全身打湿了一半,脸上沾着好些泥土,草鞋上还挂住几根水草,一眼看去,就是个刚刚跨海过来的落魄浪人。他的神情倒还显得坚定,但上下满满的风尘仆仆,加上稚气未脱的面容,便凸显出一种凄惨的味道来。
不过安宅信康立即辨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远房堂弟,三好长逸的亲孙子,名曰长嗣。双方的曾祖父是孪生兄弟,算上去血缘关系已经比较远了,但双家都在长庆公的麾下担任要职,互相也是经常见面的。
但是,这一次见面,可真不一般。
安宅信康本人已经很有点改换门庭的意思了,只是突破不了心底的那一点节操,才没有当机立断地做决定。所以筱原长房一封普通书信就让他草木皆兵。
三好长逸则是被迫隐居了,其家人理论上未受限制,但近几个月都是谨言慎行,不敢稍有什么敏感举动。如今却突然微服换装,出现在此处,难道是要搞私下串联?
安宅信康一下子有许多疑惑和质问涌上来,堆积在喉咙里不得不发。但看着远房堂弟这幅模样,又不忍苛责,最终只是长长一叹,柔声道:“弓四郎,别来无恙?”
听了这话,三好长嗣眼色一黯,躬身施礼,回答说:“多谢甚太郎兄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