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信康关系不大,他只是每天听着老妈和老师讲解,在善意的引导下,做出理所当然的决策,便自以为是付出了足够心血。
倒是筑山殿和石川数正两个人,每晚在床笫上连夜商议大事,累得都直不起腰了。
好在总算有了结果。
武田胜赖建议了方案,并且提供了信物、口令、书状、人员等必要帮助,于是冈崎的德川家军队,便有充分的能力,伪装成改换门庭的三河国人众,袭击山县昌景、高坂昌信两人的备队。
优先目标是山县,因为此人行事作风比较急躁粗陋,远不如高坂谨慎细致。
而且……
“山县昌景的‘赤备’名声在外,或许以前曾经是一等的强军,但以我这两年与之交战的经验看,现在他们的战力远不如武田胜赖的亲兵,比起高坂昌信所部也略逊一筹,若能出其不意,以我冈崎的军兵,是必胜无疑。”
提及复杂的政治或是隐蔽的阴谋,德川信康一贯是毫无头绪、兴致阑珊的,但是一旦说到打仗的事,他便兴高采烈,甚有心得。
筑山殿以慈爱的目光温柔注视,丝毫不觉得不妥。
石川数正倒是心里总有隐忧,只是当下并非说这个的良机。
他开口说的是另一件事:“少主且慢,须知我们虽然与武田胜赖达成了一些一致,但双方取信的基础仍然严重不足,随时要有对方背信弃义的准备……比如我们冈崎众好不容易击溃了山县昌景,武田胜赖却是黄雀在后,渔翁得利……”
筑山殿亦赞同道:“石川大人所言甚是,武田胜赖毕竟与我等非亲非故,又没有互相提供人质,只写了誓书而已,这东西在乱世可是靠不住的。”
她说话的时候,浅笑盈盈,宛如圣母,手臂却不老实,在孩子看不到的角度,悄悄伸进身边男人的衣衫里,轻轻抚摸揉捏,朝着敏感地区蠢蠢欲动。
石川数正倒是恍如未觉,依旧道貌岸然地在谈正事:“所以我建议,这次行动,要把军队分作两队,一者化装突袭山县昌景所部,另一者在后照应,见机行事。”
“唔……这倒也是……”德川信康很容易就接受了建议,然后脸上慢慢聚集起遗憾的表情,轻轻摇头道:“可惜这样一来,兵力就会不足,难以一举将山县昌景所部击溃了。”
“这一方面……”石川数正继续提出建议,“我们可以鼓动那些刚刚投降的三河国人。他们对武田未必就很忠心,只要局势变得混乱起来,大概不难说服。就算说服不了国人中的头目,也能想办法裹挟下层,让他们被迫参与动乱……”
“那么此事交给石川大人您负责!”德川信康十分迅速做了决定,很果断把这种需要政治和外交的任务扔给家臣,而他自己……“我则带着冈崎的精锐部队,伪装偷袭山县昌景。至于居后接应掩护,嗯……平岩亲吉大人,沉稳机敏,可担此大任!”
闻言石川数正点头同意:“没错!平岩殿他确实值得信任。”
筑山殿却心生疑虑:“平岩亲吉……我怎么记得这人一向冷淡倨傲,甚至经常公众挑刺让人无法下台,无论如何去看,都不像是忠心耿耿的人。”
石川数正忽然火气,不动声色甩掉背后那只做小动作的手臂,冷冷道:“那是因为夫人您久居骏河,尚不了解三河人的秉性,我们三河人自古不会卑躬屈膝,但内心的忠义却不逊于任何人。”
“呵呵……”筑山殿也不生气,只是眯起了眼睛,“好吧,但出发前,能否让妾身与平岩亲吉大人见上一面,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