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零零六年,大年初五,江省。
天空雪花飞落,灌溉渠旁的省道上,一辆黑色大众车打着右转灯,缓缓向坡下驶去。
“你看看,我才离开几天,路两边就盖了这么多房子。”
车子刚转到家门前的马路上,向来一坐上车就开始晕车的江梅,左顾右盼的瞧了会马路两旁,原本空空如也,现在多出好几个两层小楼的屋脊地,向驾驶位的甘韬感慨道。
“妈,你要是讲这话,我可不敢把你一个人放家里。”
老家给人盖房的泥瓦匠,向来不懂做什么安全措施,以快为主。
他老妈江梅是个风风火火,喜欢抽热闹的性子,要是一个人在家无聊,真有可能有福不享,跑去做什么帮工。
江梅岔开话题道:“行了,行了,家里几个月没人住,不知道脏、霉成什么样呢!”
按了两下喇叭,给自家廊檐下坐着嗑瓜子的左邻右舍提了个醒,他打着方向盘,轿车头跟着一甩,停在对应自家两层小楼的水泥场上。
副驾驶的江梅,急匆匆一拉车门下了车,丝毫不管他叫着的,“妈,把羽绒服拉链拉起来”的关心话。
“韬子回来啦!”
“哎,哎,来抽烟。”
“新年好,新年好!”
他嘴里讲着祝福话,手也没停,抽出一根根烟,散给坐在长条凳上唠嗑的邻居,和两个年纪和他一般大的青年。
他小时候比较独,没太多同年玩伴,和两个青年只能算点头之交,或者小学、初中同学。
到了家门口,一直念叨家里不知脏成什么样的江梅,反倒不急了,敞着羽绒服就和人聊海市、京城,聊起了身上的衣服价值几何!
他身上没钥匙,只能点了根烟,干巴巴的和几个不是很熟的邻居攀聊两句。
“韬子,陈心怡找你呢!”
半拉屁股搁在长条凳外面,晃荡着两条腿,长着一副国字脸的青年笑着对他道。
“哦,她找我有事吗?初中毕业到现在就没见过!”
陈心怡是他初中同学,家里在镇上卖材油,家里那么多油,可她却瘦的更个芦苇干似的,鼻梁上架着眼镜,巴掌脸倒是挺白净,几年没见不知道现在啥样。
初三的时候两人前后桌,在他放弃学业的期间,没少被他折腾,两人友谊深厚!
“没说,只是在初中同学群里问你qq号码。”
初中同学群?他有点蒙,好多同学啥样都记不清了,尤其是男同学,几个长的不错的女同学,他倒是有些印象。
他点头表示知道,也没当回事,估计好久没联系,大家联络联络感情。
搞不好是想让他参加婚礼,涨涨面子都有可能。
“你初中的时候考哪去了?”
“考个毛,你走了没多长时间,我也出门打工去了,但我没你那运气,现在在一家工厂里开车床。”
他又递了圈烟,谦虚道:“行行出状元!”
瞧着青年用满是老茧的手接过香烟夹在耳朵上,他不由庆幸现在的职业,累都是一样的累,但得到的金钱却是普通工人的无数倍。
雪飘的越急了,屋檐已经挡不了雪花,又临近做午饭时间,左邻右舍散去,江梅才悻悻的找钥匙开门。
马路上,蜷缩着身子,脑袋上顶着棉袄自带帽子的人,向等在门旁的他脆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好奇的应了声:“刚到家。”
来人向他家门口走了几步,掏出双手,掀开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披肩长发。
打开门,走进堂屋正拔着钥匙的江梅,见到来人后,不由高兴道:“是燕子啊,我早就说女孩就该留长发,你看多漂亮!”
燕子是石燕,几年前两人同坐一辆大巴去江南,他还应承帮她找工作,不过那时的她,还是一头利落短发。
屋檐下的石燕跺了跺脚,落下一地雪水,先是冲江梅笑了下,才开始埋怨他道:“让你帮忙找个工作,结果几年没见人!”
他苦笑告饶:“这个确实是我不对!”
江梅眼神一闪,堂屋门口,屹立在掺杂着雪花的北风中的两人。
一个长发飘飘,白净脸庞一笑,就露出两个深深酒窝的石燕。
一个五官极其俊郎的儿子,忙对两人道:“你们聊,我上楼看看。”
江梅走后,石燕捏了捏落在额前发梢上的雪花,开口道:“哎,做明星的感觉怎么样?”
他抿了抿冰凉的嘴唇,将双手伸进皮衣口袋,倚在半扇门上,回道:“没啥感觉,就跟上班一样,有戏就拍戏,没戏就在家躺着!”
“糊弄谁呢,我可看过你被万人追逐,被警察互送的场面,还有上回那个《同一首歌》,那么多人陪着你一起唱歌的样子。”
他掏出手挠了挠头,“跟你一时没法解释的清。”
石燕不是圈内人,而且就算是圈内人,他也不敢讲啥粉丝时代就要来临。
不敢讲未来只要会唱口水歌、会卖萌、会用奇葩动作打篮球、会营销,就会引来很多年轻人喜欢。
更甚至,举个手机自拍都能引粉丝花钱。
总之,未来十来年间,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