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馆。
暗沉的水底多出的无数不知名光团,使得处在弥留之际的甘韬很疑惑,“或许这些光团是代表他的生命快要走到了尽头吧!”已然精疲力竭,失去上浮资本的甘韬没来由的想到。
从父母亲人到红颜到好友,从卑微、无地自容到掌声、鲜花,从周易到同心影业、同心影视,脑子里飞快的略过的影像让他又一次因不甘而挣扎起来。
他才二十多岁,未婚无子,喜欢的演艺事业还有更大,更多的峰可攀!
所以,他要活着!
来自最心底的一声呐喊,刺痛了模糊的意识,甘韬知晓了光团不是水下灵魂,而是水下探照灯射出的光束。
与此同时,脑袋上方不远处出现的一只晃动着的白色脚掌,让他看到了希望。
“哗”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蹬,他终于抓到了那只白色脚掌,然后抱着死也不松手的心思开始又一次迷糊,直到耳中发出一声巨大耳鸣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上来了,上来了,快,拉上去!”
水下摄影师着急忙慌的喊声,和被人架着一动不动的甘韬,使得海豚馆里的所有人心脏骤提。
早已等不及的童丫丫更是已经站到了水下台阶的最底一层,丝毫没在意双腿的冰凉她,急呼道:“甘老师怎么啦,怎么啦!”
“不清楚,耳朵在流血,都别在前面挡路。”水下摄影师眼见是甘韬的助理童丫丫,只好言简意赅的回了句,过后则开始呼喊驱赶台阶上观望的人群。
“像是耳膜穿孔,具体怎么样,馆里没进一步查看的医疗设备,送医院吧。”发现甘韬的生命体征没啥问题后,海洋馆的医生建议导演薛璐道。
薛璐面容紧绷的点点头,今天的镜头铁定是拍不成了,而且看着双耳出血的甘韬,恐怕不只是今天拍不成,而是无限期等下去。
瞄了眼泫然欲泣,不时给甘韬擦着血迹的童丫丫,突兀想起一事的薛璐脸色又是一沉,某人演员外的另一层身份更是要命!
甘韬是同心影业的控股老板。
而同心影业下涵的同心院线可是江南地区赫赫有名的一条院线。
即使同心院线目前为止只有十七家影院,但这十七家影院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条心,没有任何一家影院来自于外部加盟。
而这十七家院线的领头人却伤在了她的剧组,且目前伤重情况不明。
蹙起眉头,薛璐不自然的冲着童丫丫道:“丫丫,你跟着甘老师上救护车吧。”
非常时刻,薛璐可不愿眼前的小丫头搬弄是非,最少也得照实说。
不用薛璐提醒,作为甘韬的助理,童丫丫当仁不让的上了急救车,守在萎靡不振的甘韬身边,她是又自责,又心疼。
无比内疚的心情下,她给周晴发了条短信。
本着顶头上司的缘由,周晴又给刘天德打了电话,本着曾经同事一场的原因,刘天德又好心通知了孟广孝。
一传二,二传三。
甘韬再次睁开眼,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是懵逼的。
更让他懵逼的是,他在熟睡的档口竟然被人动了手脚。
以至于错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列手术。
“妈,你咋也跑来了?”
“你动手术我能不来吗?”江梅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接着又埋怨道:“小时候就跟你讲:淹死的全是会游泳的,死活不听!看看,这回遭罪了吧!”
“拍戏就是这样的嘛,跟你讲,你也不懂!”
江梅横了他一眼:“死鸭子嘴硬,老天爷已经饶你一回,往后不许再下水了!”
甘韬哼哼唧唧的算是应了声,他妈没读过书,也有点迷信,和她谈拍戏有风险啥的无异于对那啥谈琴,哼唧两声应付过去就好,想用讲道理的方式让她理解,是比较难的!
“孟哥,刘哥,你们怎么也跑来了,就这么点小伤!”为了岔开江梅的话头,他将被窝里的右手伸向孟广孝、刘天德两人。
刘天德很激动,从同心影业到同心影视,几年来,甘韬还是第一回如此亲切的称呼他。
“我也是到这之后才清楚伤势不算严重,但如果按老刘的形容,真就不得不来!”孟广孝说完没好气的瞟了眼刘天德。
兴建同心总部大楼作为同心公司近两年的头等大事,所以孟广孝选择了亲自建工。
海市工地上,当他意气风发的望着初具‘同’字样式的毛坯建筑时,刘天德的电话来了,然后他的腿瞬间就软了。
满脸是血,已经不晓人事、没有知觉这是啥概念,这是甘韬要上天的节奏啊!
孟广孝满腔的雄心壮志瞬间没了,有的只是惶恐不安。
有没有遗嘱?
就是有遗嘱对他又有啥用!
应该没人能像甘韬这样,给他孟广孝在这片大地上肆意挥洒泼墨,竭尽发挥才能吧!
飞往青岛的一路上,孟广孝胡思乱想了很多,可待他匆忙赶到医院后,只想捶死脑袋上没几根头发的刘天德,这一路,可是让他好一阵担惊受怕。
与孟广孝、刘天德聊了两句公司的事,甘韬方才想起要找人问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病床另一边陪着童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