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寂静,幼崽不觉得有什么,旁边赵戎却觉得脸热热的。
悄悄拉了下阿政,“虽然是实话,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用的声音不大,奈何几人本来靠的就近,再小的声音几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阿政不赞同地看着赵戎,“阿兄,现下也没有什么外人,怎能如那些好求虚名之人一般说些客套话。”
然后阿政就抬眼看向荀子,露出了一个甜度十级的笑容,“先生你说是吧。”
荀子:“……”
一双小眼散发着精芒。
在场众人徐夫子没读过书,盖聂同理只比徐夫人好一些,赵戎倒是知道荀子此人,更多的是知道他的名声大,论知道多少还未必有阿政多。
阿政倒是有学习环境,奈何年岁小,在此之前甚至连荀子此人都不知道是谁。
在此情形下,他们难免对荀子表述报以同情。
阿政此前没有多少代入感,故而第一时间说出了自己的感受,现下群里稍稍安静,阿政仔细重听了几段语音,再瞅瞅荀子此人,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大政没说话,可见纵然是知道此人也未曾近距离接触过。
唯一一个同时代的人且如此,群里人的反应就愈发显得有些问题。
太热情了,上次这么热情还是在阿政询问众人大政和高大父嬴稷的关系的时候。
警惕了呀。
“小友此话也无错,只是这世间人性本恶,又处在这乱世,总归有些不如意之事,纵然有无数人行诋毁之事,却也不能就此放弃随波逐流不是?”
荀子定定看了阿政几眼,突然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小童是发自内附的真诚之语,“倒是小友好似对老朽的去处不甚赞同?”
“确实不赞同。”
阿政点头,“想必老先生也瞧出来了,在场中人除了阿兄知晓老先生的名声,其他人对先生的事情并不了解,故而政对于先生的遭遇着实有几个想不通的点。”
“小友但说无妨。”
“老先生周游列国皆为各国国君座上宾,可见先生大才,也见先生是想入朝有一番作为的,最后老先生选择了齐王和楚王、不,春申君。”
“齐王与春申君更能接受老朽所言之物,故而老朽才会选择齐楚两国。”荀子稍作解释。
“可见齐王与春申君是对老先生信任极了。”
“自然。”
“那老先生定然是不可再回齐楚两国了!”阿政说得十分认真,甚至眼中还带了意思怜悯,“老先生此先刚刚说了人性本恶,老先生多次攻讦诬陷丢掉祭酒和兰陵令一职后仍能相信此二人是对老先生真诚以待信任至极,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
荀子:“……”
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突然觉得这幼童说的好有道理。
这时阿政直接转头看向赵戎,“阿兄若是对阿政信任,会因为旁人诋毁政而对政做什么吗?”
“怎么会!”
“老先生你瞧,连阿兄不过十一岁的孩童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盖聂、徐夫人、赵戎、荀子看着这里面最是‘孩童’的阿政:“……”
当中只有赵戎是正好面对着阿政的,将阿政给他示意的眼神尽收眼底,抬手摸了摸鼻尖,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齐王和春申君还给荀先生复职了吗,这不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荀先生报之以李,不也是君臣相得的佳话。”
“原来这样做就可以得一个知错能改,君臣相得的名声!这倒是容易,政以前总是好奇为何天下各国都知晓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楚国春申君,魏国信陵君仁义之名,如今倒是有了答案。”
“而且——”阿政紧接着道,“齐王无宠臣还是春申君无宠信的门客?他们若是犯了错齐王亦或是春申君也是如此秉公处置,只怕未曾如此吧?”
“小友的看法——”荀子仿佛看到了眼前有一条从未见过的道路被缓缓出现在了眼前,格局打开了,“似乎极有道理。”
有道理?
赵戎眨眨眼,本来听到阿政的言论他还想要反驳,不想话未出口就见荀子符合了句,这转变未免有些太快了。
就是这么一停顿的工夫,赵戎也动摇了。
盖聂听得有些幻灭,侠客心中终归是对此仁义之士有所向往,反驳道,“照依此言那这些人都是沽名钓誉之徒?若真是如此又怎会有如此之多的有识之士追随?”
“仁义与其声名远播并非冲突,只是若无这些事迹为其造势,世人又怎知他们仁义贤名?”
“可——”
“政在邯郸时日不长,却有幸瞧得一件趣事,信陵君此前在魏时便听闻有两位大才之人在赵,及信陵君入赵,便去寻此二人。这二人一人在酒店之中做活,一人则是赌徒,信陵君却愿与之相交。平原君听闻此时便与其妻出言讽笑信陵君竟不顾身份与之相交。
平原君其妻乃是信陵君姐姐,其妻便将此时说与信陵君,信陵君便因此请辞,理由则是此二人乃是有德才贤人,此前在赵国是恨不能与之相交,现如今平原君因其身份而出言讥讽,可见不可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