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林淮在睡梦中蹙起眉头,睡得并不安稳。
他又一次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人堵在学校厕所,拳打脚踢。为首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份麻烦又无聊的工作。
[宿主,剧情完整度正在上涨,但是还不……]
耳边似乎传来奇怪的电子音,林淮无暇去想,又被重重地踢倒在地。
其实这种身体的疼痛他已经麻木,最重要的是,今天是期末考试。
他可以学着无视富家子弟那些高高在上的讥讽目光,也可以学着习惯时常被人找麻烦,但他需要奖学金。
他无法把这种事告诉任何人,因为无用。所以他只能默默忍受,漫长黑暗中唯一的慰藉便是高考。
“叮铃铃铃铃”。
停止进场的考试铃声响起,宣告这场考试已经错过了。林淮眼中的光也一点一点熄灭。
门被踢开,顾南皓焦急地闯了进来。
宛如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般,他喝退其他人,逆着光,居高临下地向林淮伸出手。
林淮大脑昏沉,迟疑地伸出手,想要搭在他的手上。
但是他的眼睛余光瞥见了那个为首的少年。
他的脸上没有坏事被发现的心虚和惊慌,而是一种工作终于完成了的如释重负。
太奇怪了,他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大脑被针扎一样的疼,许多仿佛来自未来的片段走马观花般地在林淮脑中播放。
虽看不真切,但林淮却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难过与压抑。
所以,就在即将触碰顾南皓的指尖之时,林淮收回了手,目光重新变得冷静。
何必呢?
假装不知道你的联姻对象对我的霸凌,再专门等到进场铃声结束,以救世主的形象赶过来,何必呢?
好让我失去尊严和奖学金,感念你居高临下的救赎是吗?
——“你难道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
——“既然你需要钱,为什么不向我求助,这种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你别忘了,你奶奶的病是谁出钱治的”……
这些话又在耳边响起,清晰得仿佛曾经听过。
林淮强撑着独自站起来,看都没看顾南皓一眼,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系统,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难道你们没把自由意识格式掉?]
[在第一次任务之前就已经格式过了。但你是老员工,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无法保证根除。]
[好烦啊,就是因为这些自由意识的存在,才会导致世界数据紊乱至涣散。我们才有这么多工作要做。]
林淮从梦中惊醒。
[……滋啦、滋啦……第三轮……进行中……滋啦、滋啦……]
好像有冰冷的电流声在熹微的天边响起来,林淮再想去听时,只听见了几声病床上奶奶的咳嗽声。
上次生日宴过后,奶奶就被连家安排到了这间单人病房。
连慕再三强调,这不是无故赠与,这些钱都是要还的。
这反而让林淮心安。
林淮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先是帮奶奶掖了掖被角,然后走到窗前,抬头看向窗外一轮即将升起的旭日。
他很期待高考的到来,那将会是一段崭新的人生。
……
公交车在学校门口停下。
林淮下了车,又忍不住回头向车上看了一眼。
今日的公交车一如往昔般拥挤,每一位乘客的面容都千篇一律,他们例行公事地上车下车,是否都在忙着过自己的人生?
而他自己的人生呢,该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公交车开走,林淮才收回视线。
两两三三的学生向校内走去,林淮眼尖地发现了一对熟人。
是连慕和盛年。
盛年拎着连慕的书包,正在跟连慕说话。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连慕忍无可忍,给了他一巴掌。
盛年消停了三秒。
然后又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
林淮:“……”
就……感觉盛同学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见到熟人让林淮放松不少,也多了几分对世界的真实感。金红的阳光落在身上,温暖怡人,是春天即将来临的讯息。
……
一班。
“盛年,你是怎么做到跟连小少爷一起玩的啊?”课间,趁连慕不在,陆仁贾同学拉住盛年,羡慕地问。
这问题让盛年想起高中时期,周围同学都觉得连慕性子又傲又冷,不爱搭理人,所以都不敢接近他。
旁人苦恼于如何才能跟少爷做朋友,而盛年别具一格,早早成为了少爷的死对头,遥遥领先。
他的同学问过他:“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的盛年骄傲地回答:“因为我挨得起巴掌。”
如今,面对陆仁贾同学的好奇,盛年还是这个回答。
“因为我挨得起巴掌。”
陆仁贾:“……”
你在骄傲些什么啊!
陆仁贾看不惯盛年这样子,都是平平无奇的炮灰路人,凭什么盛年就能得少爷青睐?
陆仁贾说:“你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