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定海以西的海面上,一艘多帆战舰正乘风破浪地行驶在辽阔的海面上,急驶之中,侧弦十余门佛郎机炮不断喷出愤怒的火焰,将一艘艘明军战舰击沉在了大海之中,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海域。
战舰上的黑色海狼战旗早已破烂不堪,但却是巍然屹立,高高飘扬。
这种多帆多桅战舰,明军舰队是没有的,甚至见都没见过,甚至西方这个海上马车夫,那个海上马车夫的,见之,也会惊叹造船工艺之先进,无与伦比。
桅、帆越多,借用的风力也越大,船速也越快,自不必多说。杨寒苍亲自设计,命人打造或改建的战舰,除了多帆多桅之外,还是多层甲板的设计,以便安装多门火炮。并且船只吃水线附近被攻击,很容易被击沉或击伤。而明军有火炮的大型战舰,一般只安装在船头与船艉,数量约为二至四门,敢与多帆多桅战舰正面交锋?正面交锋的那些战舰已经沉入海底了。
机动性强,火炮又异常凶猛,加上熟悉大衢山一带的水路海情,这就是杨寒苍屡败明军舰队的重要原因。
不过杨寒苍手中的这种多桅多帆炮舰,数量很少,只有七艘,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杨寒苍没钱没人没时间。
并且与明军激战数日,已有两艘受伤,回港修补去了,能够作战的只剩下五艘了,还有一些其他普通战舰。
“冲,冲上去!”
“进则生,不进则死!”
“朱大人、卢大人有令,击伤贼船,即重赏白银千两!击沉赐官封爵!畏战不前者,斩!家眷株连!”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明军舰队已经吃了无数堑了,这智力怎么着也会提升一大截地。他们采取了戚继光的策略,以中、小型快船与多桅多帆炮舰缠斗,巨舰、大船游弋在后,伺机而动。
明军每条快船上,还配有两名刀斧手,但有怯战者,立斩于船上。
如此一来,杨寒苍就处于被动了,就算不被明军击毁击伤,烦也会被他们烦死。
一群又一群的苍蝇,没日没夜地在你耳边转悠,会精神崩溃的……
一艘艘明军快船,如离弦之箭般地,拼命冲向杨寒苍亲自指挥的这条多桅多帆炮舰,或追击,或两翼包抄,或拦截,一边急驶,还一边抛洒石灰,在海面上腾起了一股股白烟,以掩盖自己的行驶轨迹,从而让多桅多帆炮舰降低火炮攻击的命中率。
“杀!杀啊!”
明军这招数果然奏效,被击沉多艘后,三艘快船终于靠近了多桅多帆炮舰,船上明军将士或用火箭、火球等攻击,或甩出钩绳,钩在了船上,既能减缓对方船只的航行速度,又便于蚁附夺船,还有水鬼跃入水中,欲凿沉战船。
三条快船如咬食的蚂蚁一般,咬住就不松口了,若杨寒苍等不尽快摆脱,等明舟师大批战船赶到,就凶多吉少了。
一些明舟师大型战舰已经向着这边驶来。
“左进,满舵,扬帆!”
“射击!”
“砰!”
“砰!砰!砰!”
激战数日,对于明舟师的这种战法,杨寒苍等人早已熟悉了。
杨寒苍端起燧发枪,立在甲板上吼了声后,举枪向下射击,“砰”的一声,命中了一名向上攀爬的明军士卒脑门,明军士卒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圆圆的弹孔,大声惨叫着跌入海中,狰狞的面孔上写满了恐惧。
船上的海狼军将士,依葫芦画瓢,涌到船帮处,用燧发枪向下射击,没枪的,就往下扔木头、石块等,将一个个明军击落水中。
射上船的火箭,海狼军忙着灭火。
三名明军趁乱攀上了甲板,却面临着围攻,只有拼死一搏。一名海狼军将士,被明军一刀劈落海中,三名明军却被乱枪刺死,肠子、心肺等内脏铺满了一地,海狼军将士泄愤般地挑起明军士卒残缺不全的尸体,抛入海中。
激战到了此时,已是混乱不堪,已是一片血腥。
炮舰掌舵之人,拼命转舵,炮舰便极速转向,并扬起了副帆,迅速摆脱了明军快船的纠缠,向着深海逃去。
一艘快船却仍是挂在炮舰上,快船上的两名明军早已失去了呼吸,随着波涛滚来滚去,就像活着一般。
明军快船如饿狼般紧咬着不放,大船则是尾随在后,又恢复了此前你逃我追的状态,如此情形不知变换多少回了。
而与炮舰并肩作战的另一艘大衢山普通战舰,则被明军战舰围上了,爆炸声、惨叫声、喊杀声、怒吼声不绝于耳,回荡在了海面上,与海浪声交织在了一起。船上熊熊大火之中,有无数条正在拼杀的身影。
完了,立在船头指挥的杨寒苍心中痛苦地想到。
杨寒苍心中哀痛,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注视着大海,注视着明军战船。
作为一军之统率,任何时候,都必须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否则会严重影响军心的。
杨寒苍久经沙场,对于如此血腥杀戮的战场早已是司空见惯,并见惯不怪了。可这些人,都是朝夕相处,追随自己的兄弟,杨寒苍心中又怎能不痛?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数日激战,杨寒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