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哗啦……”
暴雨倾盆而下,如决堤的河水,闪电宛如游龙,声声巨响摄人心魄,海风咆哮,波涛汹涌。浪涛如奔腾的野马,撞在了停泊在大衢山码头,仅存的三十余艘大小船只上,将船只推得剧烈晃动摇摆,不善舟水者,根本无法立足。其中战舰只剩十余艘了,包括七艘受伤的多桅多帆炮舰,剩下的就是些民船、商船、渔船等。
大衢山仅存的千余名海狼军将士,其中包括自威海卫得胜而归的贲彪等百余名勇士,另有许多家眷、岛民,除了一些不愿意走的人外,皆矗立在码头上,矗立在风雨中,黄豆大小的雨点砸在海面,砸在船只上,砸在铁甲上,噼噼啪啪的,增添了许多悲壮的色彩。
杨寒苍披甲挎刀,矗立在了风雨之中,身后则是傅青山、曹勇、阿米尔、贲彪、张虎、许德福、周金顺、魏瞎子、黄根生、徐卓远、流川原、林大顺、秦大棒等将领。
海狼战旗在风雨中,猎猎作响,高高飘扬。
“我大衢山的勇士们,海狼军的将士们!”杨寒苍紧握刀柄,看着众将士大声说道:“狗朝廷、狗官府已下杀无赦令!欲屠灭我大衢山,鸡犬不留!”
众人闻言均是面露恐惧之色。
知道这次官军出兵攻打大衢山,他们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可他们没想到,明朝廷官府竟做得如此决绝,屠灭大衢山,鸡犬不留。
以往也有海贼被捉,也只有少数头目被枭首示众,大多数人,或流放发配,或没为奴籍。
“贼,祸乱者为贼!”杨寒苍接着大声说道:“他们称我等为贼,可我等真是贼吗?就算是贼,也是被他们逼的。我等皆为海民,靠山吃山,靠海出海,不下海讨生活,拿什么养活家人?靠种地吗?朝廷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还有各种繁重徭役,种种压迫,不胜枚举!我等普通百姓,苦苦劳作一年下来,糊口都难,过着也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猪狗不如的日子,生存是何其艰难!可他们呐?那些个高居庙堂之上的老爷们,那些个高高在上的贵胄老爷们,他们下地种田,下海捕鱼吗?他们如蚂蟥一样,又如附骨之蛆,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敲骨吸髓的,过的也是妻妾成群、奴仆成群的奢靡日子,极享淫靡奢华之福,却反过来说我等是贼?任打任杀,如蝼蚁,如猪狗,他们行海禁,断了我等的生路,却反诬我等是贼,天下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大人所言大是!”
“妈的,但有一口吃的,谁愿意下海为盗啊?”
“实在活不下去了啊!不出海,全家都会饿死!”
“哎,卖儿卖女也活不下去啊。”
“欺人太甚!”
众人是群情激昂,愤怒之火在眼中燃烧。
“妈的,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誓与狗日的官府血战到底!”杨寒苍指着海狼军旗大吼道:“他们不是称我等是反贼、逆贼吗?老子今日就正式扯起这面造反大旗,与朝廷,与官府,誓不两立,血战到底,永不屈服!死无所惧!”
“誓不两立,血战到底,永不屈服!死无所惧!”
“誓不两立,血战到底,永不屈服!死无所惧!”
“杀光狗娘养的官人,抢他们的钱财,抢他们的女人!”
“死怕什么?死后留名,也不枉老子来这世上走一遭!”
众人的怒火皆被杨寒苍点燃了,只觉浑身燥热,风雨也无法熄灭胸中的熊熊怒火。
以往也有想点燃他们的怒火,想让他们誓死追随,但却是成效寥寥,可杨寒苍不一样,杨寒苍自入主大衢山以后,大衢山便日新月异,可惜天不给杨寒苍时间。明军大举来犯,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可杨寒苍明知是鸡蛋碰石头,却仍是率军与敌浴血奋战,并连挫明军,古往今来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值得追随。
有希望,有盼头,就有了作战的勇气,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的爱人,我的郎君,他就是个英雄好儿郎,码头上的梅小青看着瓢泼大雨中的杨寒苍,泪洒胸襟。
小楚君则满眼都是小星星。
杨寒苍缓缓拔刀,缓缓地说道:“这面战旗乃是我等之魂,我等之魄,旗在我海狼军在!杨某也许会战死,你们也可能会战死。”
“沧浪!”一声,杨寒苍拔出腰刀,斜指天空,瞠目怒吼道:“但这面军旗永不会落下,终有一日,我大衢山的这面海狼将会遍插九州大地!遍插辽阔海域!战旗永不落,英雄气长存!”
“战旗永不落!”
“战旗永不落!英雄气长存!”
“战旗永不落!英雄气长存!”
众人早已是热泪盈眶,挥刀一起高声呐喊。
“上船!”
良久之后,杨寒苍便下令道。
众人便依次登上了船只。
风高浪急,是不便于出海作战的,但明军却是在此恶劣的天气,冒着船只倾覆的危险,出海作战,逼近了大衢山,因此容不得杨寒苍在大衢山喘息片刻。
与大衢山苦战数日,明军舟师智力确实长了一大截,虽然风高浪急,但对方犀利火器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的。
小青,别怪哥,哥是为你好。
杨寒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