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吃点东西吧……”流川原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的食物,走到面前后说道。
杨寒苍漠然地摇了摇头。
“大人,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啊?要不你打我两下?”流川原继续苦劝。
杨寒苍三天两头揍流川原一顿,这些天不打了,流川原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杨寒苍仍是不为所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啪!”
流川原苦劝无果,不禁怒气涌上心头,将碗筷放在船板上,跳起身来,指着杨寒苍怒道:“旗头大人,当年你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啊?什么丈夫贵不挠,成败何足论,切莫垂头丧气,即使失去了一切,你还握有未来等等等等,这些可是你说的,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呢?快点吃饭,别让兄弟们瞧不起你!”
流川原一直在浙江、福建等地厮混,汉语已是极为流利,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倭国人了。
“刘川大哥说得对。”昏昏欲睡的徐卓远被惊醒后,看着杨寒苍说道:“杨大哥,当年我们在大洋山之时,不过区区十一个人,杨大哥你却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现在总比当时好多了吧?杨大哥,这一百多号弟兄,可都指望你了,你若一直消沉下去,兄弟们就是死路一条。”
少年徐卓远已经成为了青年徐卓远了。
现在可与当年不一样了,杨寒苍闻言心中苦笑道,当年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还能浑水摸鱼,现在在九州大地,甚至在东海都无法立足了。
除非杨寒苍做个今天吃饭,明天掉脑袋,得过且过,打家劫舍的草匪流寇。
“大人,海狼战旗仍在飘扬!”阿米尔话不多,面无表情地说道。
战舰上的海狼战旗,早已是破烂不堪,但却仍是在迎风飘扬。
“你们逼死我算了!”
杨寒苍瞪了三人一眼后,站起身来,手扶在船帮上,深深地吸了几大口咸咸的空气,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陷入了沉思。
他们说得对,败而不馁,才是真好汉、真英雄。同时自己也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杨寒苍在心中叮嘱自己道。
嘉靖、徐海,这两笔血债,总有一日,让你们十倍偿还。
当务之急,还是如何生存下去,如何在这个吃人的世上生存下去。
这是你们逼我的。
不到万不得已,杨寒苍是万般不愿意走这一步的,现在看来,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杨寒苍摸着怀里的金龟,心中异常愤懑而又苦闷地想到。
瑶瑶送的这个金龟,可是个宝物,其珍贵之处,倒不在于黄金本身,而是其隐藏的东西。金龟背上有个机关,机关打开后,金光四射,能显现出星空图与航海图。
如此宝物,瑶瑶却慷慨相赠,使得杨寒苍颇为感动。
…………
徽州。
“阿爹,你救救他吧,女儿求你了。”
陈府之内,碧娘泪汪汪地苦求陈俊安。
大衢山之事,早已天下皆知,东南沿海一带更是如此。
碧娘不由得忧心不已。
“碧娘,你发什么疯?”陈俊安闻言瞪着碧娘问道。
“阿爹,你不能忘恩负义啊,你救救他吧。”碧娘担忧的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碧娘!”陈俊安沉下脸问道:“在宁波府之时,你和他……?”
“女儿……女儿……已是他的人了……”碧娘含泪答道。
“什么?你与他……?”陈俊安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扶着碧娘的肩膀是左看右看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被破瓜了啊?
陈俊安真是有些后悔。
宁波府之时,碧娘与杨寒苍相会,陈俊安当然清楚,当初杨寒苍可是天福会的副行首,陈俊安也就听之任之了,就当做不知道。
可此时不同了,此时明官府正在大举围剿杨寒苍,再与他有什么牵连,事情就不妙了。
明之刑法严酷,动不动就会株连九族的。
“阿爹,你在想什么呐……”碧娘挣脱陈俊安后,红着脸说道:“女儿的意思是……是心已属他……了……”
“那就好……”陈俊安闻言长出了口气后呵斥道:“碧娘,你的心也必须给我收回来。哎,女儿,此人是有些本事,目前天福会的买卖是越来越好了,日进斗金,日进斗金啊……只可惜,他是个钦犯啊,你不会不清楚什么是钦犯吧?从前还好些,从前他还可以隐姓埋名,可现在……现在官军正在大举围剿他们,这个时候,可不能与他再有任何往来了。碧娘,你想让爹爹救他,可爹爹又不是神仙,怎么救?拿什么救?休说救他了,就是替他说两句好话,也会牵连全家人的。碧娘,自今天起,你不准出门了,就好好呆着家里。”
“阿爹……”碧娘泪如雨下,忽然跪在了陈俊安的面前。
“碧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陈俊安受不了碧娘的苦劝,扶起碧娘后只好说道:“哎,也罢,碧娘,爹爹可以去宁波府寻季公问问此事,也算是给他保留一些产业吧,但前提是他还活着。”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碧娘声音很轻,但却是异常坚定地说道:“他……他当年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之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