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燕云杨寒苍,与尔等一样,为普通百姓,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百姓,在他们眼中,就是卑贱之民,就是卑微之民,甚至连‘民’字都算不上,甚至不是人,乃为猪狗牛羊!我辈所图者,无非食、衣而已,所图者,无非为在此世上可苟延残喘而已!”
中通岛上,凛冽海风之中,杨寒苍看着一众年轻的面孔,紧握拳头,猛地挥舞了一下后大声说道:“可就有那么一小撮人,偏偏不让我等活,有人偏偏要剥夺我等的一切!他们欲抢我等钱袋里的最后一枚铜板,他们欲抢走我等粮缸里的最后一粒粮食!他们欲霸占我等的妻女,欲驱使我等为贱奴!可忍乎?”
“安可忍!”一众海狼军将士高举兵器,大呼道。
“芸芸众生,本同一理。今有子弟耕织,终岁劳苦,少有粟帛,贵胄老爷悉取而靡荡之;稍不如意,则鞭笞酷虐,至死不恤,于汝甘乎?”杨寒苍又是大声问道。
“不甘!”众人又是挥戈大呼。
“贪官污吏、贵胄老爷如吸血蚂蟥,敲骨吸髓,无恶不作!可他们还认为是应当的,是与生俱来的!奢靡之余,仍不忘盘剥我等,仍不忘敲骨吸髓,甚至我们在这小岛上过上几天好日子,他们也是不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养活他们的劳苦之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这些个蚂蟥,还不许劳苦之民苟延残喘了?他娘的,天下安有此理?”杨寒苍又是大声问道。
“安有此理!安有此理!安有此理!”众皆大呼。
这次不但是两千余海狼军将士振臂高呼,就连一众中通岛的土著也是大声呼喊。
百余女兵也居然跟着大声呐喊,汪怜瑶也是极为优雅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为夫人者,必须端庄稳重,汪怜瑶的母亲甄氏叮嘱她们姐妹二人不知道多少次了。
“天下之民,苦于剥削久矣!”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杨寒苍大吼道:“今吾为民起兵,吊民伐罪,讨伐不公,诸君可愿从之?”
“惟命!”众人皆躬身应道。
“为了世代血仇,兄弟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枪,与敌血战到底!”杨寒苍又是大吼道。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等家人,不再受到欺凌,兄弟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枪,与敌不死不休!”杨寒苍大吼道。
“吼!吼!吼!”
“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众人以怒吼声应和。
“上船!”
凛凛风中,杨寒苍凝重地注视着两千余海狼军将士好一会,才挥手下令道。
临战士气,被杨寒苍调教得已至巅峰,不得不说,杨寒苍的话语,极具煽动性,极具蛊惑力,将一众海狼军将士撩拨得怒发如狂,血脉喷张的,恨不得眼前立即出现几个敌人,并将其剁为肉酱,然后再吃进肚中。
其实说白了,天下利益,就如一块蛋糕,你分多了,自然就会有人分少了,你多吃一口,有人就会少吃一口,无论是华夏,还是倭国。
汪直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才派战船支援杨寒苍,并不完全是因为杨寒苍是未来的上门女婿……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吗?
汪怜瑶看着自己的爱郎,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的海狼军统率杨寒苍,心中暗暗寻思道。
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表皮之下,隐藏着一颗不屈的雄心。
天生的领袖人物,天生的沙场悍将!
还是姐姐把他看穿了,汪怜瑶心中又道。
汪怜瑶心也是太大了,连杨寒苍到底是个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了……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向右转,跑步前进!”
杨寒苍的这套操练口令,海狼军中的大小将领都学会了,将令下达之后,便各自领着自己的队伍,向着海边停泊的战船奔去。
脚步纷沓,却是杂而不乱,大多数将士提着枪,猫着腰,背着背包,依次登上了战船,显得那么的训练有素。
两千余海狼军的将士,包括杨寒苍,没有一件铁甲,原因是不言而喻的,杨寒苍手中仍是没有多余的钢铁制作铠甲。
所有钢铁都制造枪炮、弹药去了。
如此反倒是显得异常敏捷。
…………
倭国萨摩以西的海面之上,一支舰队正乘风破浪,行驶在宽阔的海面之上,其中大船有五十艘上下,还有一些中小型战舰,大型战船如一座座小山般在大海劈波斩浪。
汪直手下第一勇将,五峰团长毛烈奉命领大小战船七十多艘,于此地拦截徐海派去攻打中通岛的舰队。
“团长大人,打探清楚了,徐海船队的主将为辛五郎,其船队名为‘云捷’……”毛烈手下一名谋士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毛烈所在的战舰后,气喘吁吁,有些惊惧地禀报道。
徐海手下有两支精锐舰队,战舰众多,船体高大的,分别名为“怀勇”与“云捷”,分别其中一支由徐海之子徐彦武统率,另一支就是由其假子辛五郎统率了。
辛五郎也是一名海上悍匪、惯匪,号“翻海蛟”,作战勇猛,麾下兵马精锐,武器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