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金鱼凉粉。”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赵县令转头一瞧,见身旁站个扎着羊角辫儿的红杉小娃娃,年纪不过四五岁,不由笑道:“什么金鱼凉粉?”
“就是金鱼凉粉啊。”长安好奇打量这个让族长爷爷都谦卑起来的大官儿,解释道:“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旁边有狗腿子插话:“县令大人问你这凉粉是什么做的?并没问谁取的名字。”
长安眨巴下眼,老神在在道:“金鱼凉粉是我家的独门秘方,不能给旁人知道。”
每回赶集有人问起,婶婶都是这般回答,所以长安照搬照抄。
县令笑了笑,说:“我只是随口一问,并无探听你家秘方的意思。”
长安点头,认真评价:“伯伯是好人。”
县令:
被一个小娃娃称好人,真是一言难尽。
坐在旁边陪同的族长怕小娃娃口无遮拦得罪县令大人,赶紧道:“长安是咱们村最会打井人家的孩子,这口水塘就是他带领咱全村挖的。”
“噢?”赵县令忽然对那最会打井人家生出兴趣,问:“不知那位可在?”
族长呵呵笑道:“他带着村民去外头给人打井了,路途有些远,至傍晚才能回来。”
赵县令捋须沉思。
里正见状连忙道:“大人,您不如在此停留一日,老朽家里也算清静,离这里也不远,等宋三顺回来唤他过去回话便是。”
赵县令犹豫。
其实他更愿意待在宋家村里。
于是抬头朝宋家村村正望一眼。
族长立刻明白过来,笑道:“大人去鄙人家吧,晚上还能来水渠边捉山兽。”
他们村挖的那道水渠通到村外,这段时间竟引来不少野兽,每到夜晚就能听到各种叫声。
像野猪野狼猞猁狍子等,你方唱罢我登场,场面十分吓人。
他们围捕过数次,但野兽机敏,最后只抓住几只傻狍子。
“有山兽进村?”县令惊奇。
族长微笑点头:“估计是别处没水了,才寻到咱们这里饮水。”
县令心痒痒。
每个男人都十分享受狩猎的过程,县令也一样。
正要答应,忽然押司薛晃凑过来,一抱拳:“大人,在下有一处宅院就在这附近,里头家什一应俱全,屋子也宽敞,您不如去那里歇息。”
那院子是他上个月刚买的,自己已经派人拾掇好,本打算旱情结束就高价卖出,没成想现在能派上用场。
赵县令看了薛晃一眼,点头:“那好,就去你那里暂住一晚。”
既然薛押司在此有宅院,自然去那里,免得被人说扰民。
薛晃见县令大人同意,很是高兴,他几次三番寻机溜须县令,现下终于成功了。
于是,薛晃带着几名衙役去收拾院子,顺便让人去集上买点儿米面盐巴与席子过来。
当然,铁锅也得买两口,碗筷盆子什么的都买一些,柴薪跟村民们借点儿对付一两天就行。
族长见状,赶紧让大儿子送了几只鸡鸭过去,还拔了不少蔬菜与葱蒜一并送去。
县令带着一群人在宋家村走走停停,四处观察。
就见各家各户全都种着不少蔬菜,像冬瓜倭瓜丝瓜酥瓜吊瓜都有,还有豇豆红豆绿豆蚕豆等,有些人家还在家前屋后种上苘麻苎麻与芝麻,反正但凡有空余的地方,全都种上作物。
跟自己一路看到的荒凉比起来,这宋家村简直就像世外桃源一般。
而宋家村的孩子面色红润,老人健朗,白发苍苍还挑着担儿健步如飞,实在少见。
赵县令越看越惊奇,心里对那水塘升起一种隐秘的期待。
自己妻子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前几年又因生产落下病根,如今更加羸弱。
既然此地灵秀,又不缺水源,不如让她搬过来修养一段时间,看看能否调养回来。
宋家村水塘被人宣扬的神乎其神,消息都传到他妻子耳朵里,此次还特意叮嘱他来辨辨真假。
赵县令自然希望消息是真的,这样一来,妻子的病也就有希望了。
长安不知县令还有这样的小心思,她与小伙伴们围观一阵子后,自觉无趣,便自行回家捏泥像。
她的那尊水神像已经捏好。
这次她在泥坯里加进颜色,然后擀制成泥像的衣裙与披帛飘带。
待泥像穿上层层彩色衣裙,挂上华丽的披帛后,效果显而易见,非常逼真。
再给泥像描上眉眼唇色,整个泥像如同活了一般。
吴氏一直在旁观看,不由惊叹:“长安,你做泥偶越发好看了,咱们能将这个留着么?”
长安挠挠头:“可明日张秃叔叔就要过来拿了。”自己答应送他,怎好反悔?
“要不我重新做一个留家里吧。”长安向婶婶保证:“肯定比这个好看。”
小金鱼给的图册里有很多好看的泥像,自己就做个最复杂的放在家里好了。
吴氏怜爱地摸摸长安脑袋:“婶婶就随口一说,你不用当真。”
长安嘿嘿笑道:“我喜欢做泥像。”她享受那种打扮泥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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