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景和意识到屋子里有鬼之后,忽然就感觉好像更冷了。
【我躲被子里行吗,鬼界律令,不能伤害被子里的人对吧!】
【哪来的野鸡律令,你这体质,到时候满被窝的鬼不是更吓人!去找谭冽的外套,先在里面躲着!】
景和刚一转身,迎面贴着一团模糊的马赛克,周围布满了灰绿、红褐的色块,他脑子嗡的一声,从浴室窜出去,把外套牢牢裹在身上。
眼看一团一团地马赛克逼近,青年脑子开始机械的运转,很快从记忆的角落里捕捉到了一个信息:谭影在家!!
景和去到门口,可门把手焊死了一样,怎么都拧不动,甚至还有什么直接透过门板幽幽穿进来。
青灰色的指甲是马赛克都掩盖不住的尖利,他抬头,那东西满是尸斑的脸上开始往下掉腐肉,阴冷的气息隔着锁温丝都让他心底发寒。
【宿主!小心!它马上就凝成实体了!】
景和到底只是个没见过这场面的普通人,闪避不及被长长的指甲勾了一下,伤口处渗出鲜血,那些鬼物却像是嗅到了什么兴奋剂一般。
青年捂住伤口,手心下铁锈味的黏腻,跟满屋子的阴冷鬼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包裹住他,从身到心的冲击着所有感官。
景和慢慢被逼在床尾的角落里,直到退无可退,他看着凝成实体,咬上来的獠牙,紧紧闭上了眼。
“砰!”门板被踹开,重重砸在墙上又反弹。
青年睁开眼,那只尸鬼被一根金色锁链牢牢勒住脖颈,獠牙的冰冷寒意,就停在一厘米之外,再前进不得。
其他鬼物在门开的一瞬间,就被来人身上浓烈的阳气照的灰飞烟灭。
景和看着几乎化为实质金色阳气,眸子里倒映着那人的身影,还有他手里的锁链。
有什么东西滴在伤口上,忽然起了一阵刺痛,青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哭了?也太不争气了吧……
即便这么告诉自己,短时间内超越认知的惊心动魄,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一股酸涩涌上鼻尖,景和迅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谭影眉头皱了皱,烦躁地捏爆了尸鬼,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在看到被子里哭得不能自已的一团时,还是停了下来。
阳气随着他的踏入一起涌进房间,那些红红绿绿的鬼气,像是碰上了洗洁剂的油污,飞似的逃了。
“已经没事了。”男人不会安慰人,只是站在床边语气生涩:“它们被处理掉了。”
谭影动作僵硬地一下一下拍着被子,直到里面没了哭声,他稍稍拉开了些,让空气进去,这才发现那人已经睡着了。
景和蜷缩在宽大的外套里,红着鼻尖,眼角甚至还有未干的眼泪缀在脸颊上,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睫毛在梦里也轻轻颤着。
男人用带着细茧的指尖拭去那滴眼泪,略显粗粝的触感,让人蹙起眉头。
就在他收回手要走时,忽的却被人拉住了,力道很轻,像是被轻盈的蝶翼不小心擦过。
“救,别……别丢下我……”受惊的蝴蝶在睡梦里发出呓语。
系统看着老实留下来的男人,有些无语,倒不是无语谭影,而是某位宿主。
【小八!看!钟馗来了!】这是景和临睡前最后的意识。
【……】系统看了眼谭影,默默叹息:鱼唇的人类,它的宿主好像并不需要安慰,纯纯困了罢了。
又一天早上,许久不见人下来用餐的裴管家,刚上楼就看到了景和房间似乎被人暴力破开的房门。
他甫一进去就看到家主夫人拉着大少爷的手睡得正香,大少爷居然也乖乖给他拉着,甚至还用眼神示意他小声一点。
裴管家:……
“家主?”裴管家看景和没醒,小声唤了一声。
“不是。”谭影声音也不大,带着点冷。
……不是跟家主通感,那你踹他老婆房门,被他老婆抓着手睡觉,家主他知道吗?
当然,裴管家是不可能问出口的,就算现在不是在通感阶段,作为分魂的谭影也依旧是谭家的主人,更何况他们算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人。
“管家……?”景和迷迷糊糊睁眼,刚打算伸个懒腰,就看到了床侧还被他拉着手的男人:“!”
青年忙缩回手,看看管家,再看看大伯哥。然后噔的一声穿鞋,风风火火拉着管家去了外面,再进来时的表情,显然安心许多。
“说了什么?”谭影直截了当。
“就解释了一下,是进鬼了我害怕你才在这里的。”看着明显要他继续说的眼神,景和硬着头皮:
“还有让裴管家不要告诉谭冽。”
“不要告诉谭冽?”男人重复了一遍,每个字像是在唇舌细细绕过了一样,毕竟谭冽刚跟自己分魂通感上,就听见这种话,可不得好好品品。
“对啊!这种事情有嘴说不清的!”景和觉得自己也是苦口婆心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什么事情。”
“我跟你待了一晚的事啊?咳,大伯哥你胳膊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
“嗯。”谭影嘴角扯开了个不太习惯的弧度:“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