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开进部队大院,在一栋仿苏式的红砖楼房前停了下来。
苏迎军拉着苏木先去一趟军人服务社,领了两身衣裳,还有一套生活用品。
报的是苏川柏和苏迎军的编号。
也难怪苏迎军让苏木把仅有的那点行李送人呢。
“刚回来没地方住,我跟咱爸也是借住在战友家里,所以就没去找你。不过我也托人打听你的事情来着,这些年你也挺苦的,不过以后就好了,这也算是苦尽甘来……”
苏迎军拎着网兜,里面是暖壶、脸盆、搪瓷缸子,还有一双帆布圆头的白球鞋。
苏木则抱着一床被褥,上面还放着叠好的两身衣服。
都是单衣。
棉衣和秋衣秋裤等到了季节再去领就行。
部队就是家,衣食住行都由它。
在军人履行保家卫国的职责的同时,国家也从来不会忘记他们也是普通的人,也需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后顾之忧解决了,他们才会在为国操劳拼搏的时候,集中精力。
进了楼道,迎面就遇到一个长脸的中年军官。
“迎军,以后咱两家就是邻居了,过两天找你爷俩喝酒。”
“好嘞叔,随时欢迎。哦,这是我弟,苏木,肖叔叔是咱对门邻居。”
“肖叔叔好。”
“你也好,大小伙子了,能喝两杯不?”
“肖叔叔,那得分多大的杯。”
“哈哈。”
苏家是二楼东户。
按照苏川柏的级别和勋章,是有资格分配小别墅的。
但大院建设之初,他还是烈士中的一员,也就错过了。
现在官复原职还有晋升,却也并没有搞特殊,主动要求找个空置房子就安顿了下来。
这个年代的军人,有片瓦遮顶即可,没什么太高的要求。
何况这房子也挺不错的。
进门左手边就是厨房,右手边是卫生间,卫生间最上面有个窗户,就开在楼道里……
嗯,这个布局有可能是模仿的老毛子大哥那边。
往里面走,右手边就是客厅,六米多长,很宽敞。
这会儿堆着好些纸箱子,还有没组装的家具。
家具都是营房成套送过来的,不需要挑选,也没得挑选。
从客厅就能看得出这爷俩跑去南锣鼓巷把苏木接来的多匆忙。
苏木从细微处品尝人情冷暖,实话说,挺感动的。
里面左边北向有两個房间,苏迎军介绍说这是咱哥俩的房间,让苏木先挑。
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感动级别又被动加码。
东头最右边有一个房间,是苏川柏的。
这会儿老头就在自己屋子摆弄床呢。
床头和床位都是类似卡座那样的形状,只不过床头高一点,床位矮一点。
摆好了位置,再把床板放上,调整好了距离就可以。
三套一模一样的床堆在客厅。
由此可见,对于苏木,他们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区别对待。
“木头,帮我把客厅的被窝抗进来。”
“哦。”
苏木转头就走。
这样反倒挺好的,不见外,不生疏。
铺床叠被,又跟苏迎军把一个办公桌抬进来,放在窗户底下。
这年头的书桌用料扎实,死沉死沉的。
苏木累的脸红脖子粗。
“明天开始跟我锻炼去,过段时间体能就好了。”
“能成胳膊上跑马的汉子吗?”
“哈哈。能,绝对能!”
苏迎军挺喜欢苏木偶尔蹦出来的俏皮词汇。
一边忙活着,还一边重复的嘀咕。
苏木想要把最东边的房间留给苏迎军,但却被苏川柏和苏迎军两票通过让给了他。
同样的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个木头衣架。
这个年代最有特色的,莫过于每一个房间都还有个脸盆架。
可能仅仅是部队军人的特色吧。
卫生间反倒就是单纯用来上厕所和冲澡的地方。
客厅的东西分流到了三个房间。
爷仨就又开始捣鼓客厅的沙发和其他家具。
长条餐桌放在西南角靠窗。
木头沙发摆在东墙,左右还有两个单人座。
座套是海绵的。
“改天找人给海绵做个布套,要不然坐脏了没法洗。”
摆上大理石茶几。
完活。
“小军,去喊一下你李伯伯,我去整俩菜,待会儿喝两杯。”
苏木的任务是去楼下玩一会儿,看到对门的老肖回来,也邀请他过来聚聚。
临出门前,苏川柏递给苏木一把钥匙。
“三把钥匙,我一把,你大哥一把,你一把。”
“哦。”
苏木转身拉开门,迟疑。
苏川柏进了厨房,准备收拾几道下酒菜。
“我下楼了,爸。”
苏川柏手一哆嗦,差点切着自己。
随即莞尔一笑:“这小子。”
归属感是一点一点建立的。
感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