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一道身影从鼓楼东大街的某条胡同角落一闪而过。
苏木早有计划,办完了事儿没有回家。
而是直奔雍和宫附近的那个晓市。
这边的晓市也挺知名的。
规模几乎跟德胜门的晓市并驾齐驱。
京城早些年的晓市有南北之分,建国前后又有东西之别。
其中的南晓市,最初是在崇文门外药王庙西、半壁街以南附近,建国后移至现如今的东西晓市街。
也是苏木常去的东晓市。
它既是早些年的南晓市,又是现如今的东晓市。
而西晓市起初在德胜门外桥东的北河沿儿上,现如今的位置,据说就在醇王府西墙外段家胡同附近。
北晓市,就是雍和宫附近这个。
其实京城的晓市非常多。
在物资匮乏和计划经济模式下,老百姓有‘自我调剂易货’的需求,自然而然就会有市场。
但晓市之所以被称为鬼市的原因,除了破晓即散外,另一层含义就代表着‘隐蔽’。
除了周边附近居住的人们外,也就是通过同事、朋友、亲戚等私密关系口口相传获取消息来源。
所以隔远一点,闻其名不知其位的情况居多。
苏木知道东西南北晓市的‘典故’,还是托了行业的福。
‘板爷儿’圈里同行,可不像苏木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天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称一声‘京城通’不为过。
耳边听着各种消息,再经过苏木自己脑海中对信息的去重、排列以及汇总,得出准确的结论。
过程虽然有些复杂,但结果却相当准确。
从一开始翻墙入户,到最后苏木从那个独门独院离开,前后不足二十分钟。
效率惊人。
从翻墙走人到来到雍和宫附近的北晓市,也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这还是苏木畅意奔跑的结果。
来到北晓市,苏木第一眼就有点失望。
接着,便从心底涌出一丝期待感来。
雍和宫这片的晓市,其规模远比东晓市差的多。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北晓市和西晓市不仅每周聚集两次,且还延长了一个小时的原因了。
市场所需嘛。
晓市的存在,建立在老百姓供需诉求的基础之上。
从商业角度理解,老百姓的供需,就等同于商家的利润。
当利润达不到商家心理,那么能采取的传统手段,就是增加经营周期,也就是每周从一次变成两次,每次从三点开始改成两点开始……
而商家利润在无法增加商品种类的情况下,除了延长经营周期,还有一个途径,就是提高客单价。
也就是说,苏木第一眼分析之后,便笃定这里的物价要高于东晓市那边。
这就是商人的洞察力。
找了個没人的角落,苏木拎出他的晓市专用大麻袋,一头扎了进去。
晓市的氛围,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让苏木倍感亲切的地方。
原始落后,好面儿又纠结。
秘而不宣的砍价方式避开了价格信息透明化。
好面儿又缺乏经验的那群可爱的‘客户同志’们,
更是给了苏木‘见人下菜碟’的底气。
一群无法遮掩对物资渴求的客户,遇到了身经百战能够将坐地起价融入骨髓的苏木……
苏木抬起手腕,时间指向了三点四十五。
时薪120块,可还行?
在遭遇排队哄抢和断崖式低买高卖后,苏木疲惫之余,更是心疼。
心疼前段时间在东晓市少赚了起码两成。
时间精力都浪费在红海市场了啊。
从西头走到东头,虽然晓市不是很长,但因为又是收购与散货给有需求的人,又是自己掏一些蛋类和粮食出来交易,耽搁的时间却是在东晓市的一倍还多。
利润也是多了近三成。
所谓断崖式的低买高卖,就是差价大到可以用断崖来形容。
其中利润很大,让苏木的盈利多增一成有余。
剩余的,则是粮食。
或许也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年干旱严重,粮食减产严重的信息愈演愈烈刺激了粮食的价格和交易冲动的原因。
反正苏木就这单趟,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为什么说单趟呢?
因为他流连忘返,准备再扫荡一轮。
苏木拎着大麻袋从容的离开晓市,背后有几道渴望、懊恼和复杂的眼神追着。
直至苏木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暗角落。
不多久,又一个穿着普通蓝色带补丁衣裳的小青年从晓市东头融入了进来。
嗯,苏木回空间换了一套衣服,改头换面又来了。
上一世他就觉得自己是为实体商业而生的。
但他精力最充沛的那段人生,却恰好处在房地产、互联网和互联网二段延伸的短视频行业蓬勃发展的阶段。
优势做空,一直以己之短经营商业人生。
即便小有所成,但在苏木内心深处,依旧觉得自己属于生不逢时那一挂。
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