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大会进行到酉时,众人都玩得十分尽兴,但因天色渐晚,便向陆明瑜提出告辞,陆续离开太叔府。
待府里的客人几乎都走后,仆众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
白夫人又拉着陆明瑜的手说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可她到处找不到白黎,最后又求助到陆明瑜这里:“瑜儿,你白大哥和江姑娘不见了。”
陆明瑜不会觉得白黎领着江姑娘独自去了哪里,就算白大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骨子里却是个正直的人。
江姑娘云英未嫁,白大哥不会坏她名声。
思及此处,陆明瑜连忙召来暗卫询问,可府里并未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到目前为止,并未发现帝释天到来的任何迹象。
陆明瑜只好吹响笛哨,驱使明珠去帮忙。
明珠扭着小肥臀,带着小明珠和小灰灰们,在府中四处搜寻。
陆明瑜安慰白夫人:“义母放心,府里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白夫人坦言:“我不担心那傻小子,我担心江姑娘,要是吓着了,以后不与承禾来往怎么办?”
陆明瑜扶额:“义母,大哥是捡来的么?怎么只关心儿媳妇,并不关心白大哥的安危。”
白夫人义正言辞:“他要是再不成亲,连这个待遇都没有。”
陆明瑜摇摇头,安抚道:“义母,你先去娘亲那休息会儿,等我找到白大哥,就会通知你。”
白夫人并未拒绝,领着丫鬟去找楚氏闲聊。
眼见明珠没有回来,陆明瑜在确认白黎与江静秋未曾离开太叔府后,索性亲自去寻找。
另一边,文茵告别了楚氏,与等待自己的丫鬟汇合后,主仆二人一同离开太叔府。
刚到门口,风先生早已等候在那,见她出来,掀开马车的帘子:“为父来接你回家,上来吧。”
文茵垂下眼睑,提起裙角乖巧地上了马车。
车滚咕噜咕噜碾动,车里的父女二人却一路无话。
文茵凝着面前闭目养神的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父亲,你为何不问我今日开心么?有没有交上新朋友?在太叔府都做了些什么?”
风先生掀开眼皮:“你说,我听着。”
文茵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像你这样的人,怎配活在这个世上?”
风先生双眼一眯,未做任何解释,只是额上遍布着狰狞可怖的青筋。
文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笑我在看到你的那一刻,竟然心里有了情绪起伏,竟然还有一瞬间的感动,想着我的父亲也是在乎我的。”
“但是我错了,混账就是混账,这辈子都无从改变,我恨自己不该对伤害过娘亲,造成娘亲后半生悲剧的人产生期许。”
文茵抹去眼角的泪水,唇边挂起冷笑:“风瑕,就算你再怎么伪装,你也比不上叔叔,你也得不到婶婶的心!”
“你知道你与叔叔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么?不是才华,不是能力,而是叔叔有海纳百川的胸襟,有正直善良的灵魂,而你就是个连心都没有的混蛋!”
“你找死!”帝释天被文茵识破,且被文茵的语言激怒,登时掐住文茵的脖颈,“别以为你是本座的种,本座就不会杀了你!”
文茵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红,面容也不由扭曲狰狞,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意:“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就算你有种!”
帝释天冷哼一声,把文茵甩了出去。
脑袋磕在马车上,瞬间鲜血直流。
那抹殷红就这么顺着她的面颊流下,很快便染红了她的衣襟。
文茵不以为意,伸手拭去脸颊上的鲜血,望着触目惊心的手掌,不由得笑了起来。
何其讽刺的一生?
她这一辈子,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见到文茵宛若疯魔的样子,帝释天竟然觉得欣慰:“这一刻,你倒是有几分为父的影子。”
文茵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唇角破裂流出鲜血,她“啐”在帝释天的面颊上:“像你?我宁愿死了!”
“你这个禽/兽!你害了我娘,凭什么还能活着?你这种人,就该去死!”
“啪!”帝释天狠狠甩了文茵一巴掌,直接将她打翻在地:“注意你的言辞,要是再激怒本座,你连死都是奢望!”
文茵不以为意地爬起来,忍住那痛到麻木的感觉,满眼都是嘲讽:“怎么?找我做什么?你这是想要与我谈父女之情么?”
帝释天唇角挑起,露出一抹邪佞的笑意:“别多想,本座不会对一个无意种下的孽障谈什么父女之情。”
文茵冷笑:“哦?是吗?那你这丑八怪找我作甚?”
帝释天淡声道:“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随意可抛的破布,还是有些许价值的人,值不值得本座的一个红姜。”
文茵没有再说话,偏过头透过被风掀起的帘子,看向外面的世界。
一泓昏黄的微光点缀在逐渐昏暗的山峦,她的眼里,犹如这拉下来的夜幕一般黑暗。
事实上,她至今不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娘亲在世时,她没能好好保护娘亲,偏执与疯狂将娘亲伤得遍体鳞伤。
娘亲走了,她嫉恨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