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围墙,白色的屋子,白色的花树,白色的亭台里,放着白色的台子,白色的石凳。
除了青翠的草地,碧绿的池塘,其他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石子小径,池子里的白色的莲花。
一身纯白的女子静静地坐在白色的亭台里,静静地看着池子里的白色莲花,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等。
没有声音,一切都这么安静,安静得如同没有生命存在。
白色的围墙上面那一扇门忽然被叩响,然后被推开,身穿紫衣的男子拖着盘子吃力地跨进门内。
一身纯白的女子回首,望向门的地方,纯黑色的眸子依旧没有表情,然而那周身的气息彷佛似有了些微的变化。
纯白的花树依次绽放,池边的青草更加油绿,水中的白莲也悄悄地绽开巨大的花瓣,整个院子充盈着一股鲜活之气。
那紫衣的男子艰难地走了两三步,便停在院内小路上不动,然后身体站得笔直。
休息一会,他再次举步向前,这一次,他走出了四五步。
如此停停走走,他的步伐越来越顺畅,等他走完那铺满白色石子的小径到达女子近处,他破败不堪的身躯也已经再一次被重塑。
紫衣男子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亭台中的台子上,然后静静地立在一边。
纯白的女子目注他走近自己,看着他将托盘放下,才将目光转到托盘中的茶杯之上,伸出纤白的手端起茶杯来,低头缓缓地饮茶。
紫衣的男子只是立在她面前,静静地看她饮茶,平淡得彷佛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千万回。
她是神,一个被魔君囚禁在魔族最黑暗之地的、世间最至高无上的真神。
纯白的女子饮过茶,轻轻地放下茶杯,紫衣的男人便近前将杯子置于托盘之中,再将托盘收在一边。
白衫的女子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却将纤手一挥,台子上便出现了一副水晶的棋盘。
“今日可能凝气成子?”她抬头问那男子,语气平淡,彷佛问了千万遍。
紫衣的男子也不多话,只在女子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抬起手来,指尖一股黑芒窜出,落在棋盘之上,变成黑色的棋子。
白衫女子抬手,指尖白芒落下,凝成白子。
这处地方并无任何日月星辰却一片光明,全无黑暗,棋盘上黑白交错,来来往往,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局棋却不曾结束。
“你的棋艺越发地精进了,连我也赢不了你。”白衫女子似是浅笑,然而眸子纯黑,生生将这笑容淡化了。
她抬头,却见紫衣男子面色惨白,额头有大颗的汗珠,嘴角也有丝丝血迹冒出,置于棋盘上的手更是抖得厉害,显然是支撑得十分辛苦。
“你何苦如此……”
白衣女子立即扬手,淡绿色的光芒自她掌心飞出,星星点点飞向紫衣男子,绕着他的身体上下来回盘旋许久,最后钻进他的眉心里去。
“多谢。”紫衣男子面色似是比方才好了一些,额头也不再冒出冷汗。
“这一局拖的时间太长了,我竟忘记你还有伤……”白衫女子声音更淡了一些,似是带着些许歉意,却又似什么都没有,让人触摸不到她心里的想法。
“你竟能支持这么久,你的身体强度比以前更加精进了许多……”
紫衣男子眯了眯眼睛,并没有接话,面色依然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白衫的女子却不再落子,只望着院子里的花树微微地叹道:“你来这里陪着我,也快百年了吧?”
紫衣男子便答道:“我来此侍奉神已一千二百五十六日。”
“一千二百五十六日……”白衫女子喃喃地重复一遍这个数字,回头瞥了他一眼,依旧是纯黑色的眸子,叫人看不明白她的情绪。
紫衣男子这次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也看不清楚表情,缩在袖子里的手却越发握得紧了。
他没有办法不记得清楚。
碎骨裂体,经脉尽毁,只留一口气吊着不死,这样的痛他每日都要承受一次。
已经一千二百五十六次。
纯白的女子缓缓地抬手,很快便看见花树旁边窜出一根绿色的青藤,沿着白色的花树向上攀爬,藤上快速地长出巨大的叶子,然后开花,结果,挂满了一串串葡萄,如同紫色的水晶。
她便拿了玉盘走了过去,亲手将葡萄摘下来,尔后回到亭内推到他面前,动作优雅而高贵。
她是神,是这世间最高贵的存在。
“这局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你是人,怎能不吃东西……”
紫衣男子怔怔地取下葡萄来食,白衫的女子却将纯黑的眼眸再次转向白色的围墙外面,喃喃叹道:“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白色的围墙外面是浓重的黑暗,望不到尽头。
紫衣男子淡淡地道:“黑暗已持续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