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焱自孤身求救到魔域,心里本秉持着正邪两不立的观念,在魔域是如何都不自在。
然而,那魔尊的左右护法待人处事倒是和他所想完全背道而驰。
待他如贵客,并无一星半点的懈怠,这倒让钟离焱自惭惭愧,是自己心胸狭隘了。
只是他来得不巧,那叫时予的姑娘如今并不在魔界。
红袖护法倒是当天书信一封,只是至今仍无音信回复。
钟离焱在这儿是心急如焚,但凡晚一天,鄈儿就多凶多吉少一分。
正当他要去前店殿辞别,另寻他法时,忽见红袖领着一身怀药香的老者,神色匆匆路过。
“左护法。”
钟离焱上前寒暄一番,红袖摆摆手,歉意道:
“钟离族长,时予已经回来了,可伤得极重。”
将情况说与他听,红袖也不再耽误,领着木长老就赶紧往水云间赶。
钟离焱一听时予归来,眼神一亮,忽又听见她负伤在身,那光一下子熄灭,只觉得心凉了不少。
“老夫随你一道。”
转身跟上红袖,他心事重重。
行至水云间,挽澜焦急地等候在屋外。
心里了然,红袖几个停下脚步,安静等候着。
不消一会儿,门被拉开,容不尘神色疲惫走了出来。
潜入他人识海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何况是容不尘还要分心去寻找时予的心魔。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几百来岁的小丫头,那心魇之气竟可浓郁到看不清现实的地步。
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心事重重,竟叫自己一再养出心魔!
可叹他废了一番力,也只能暂时压制住那些嚣张的心魇。
想要真正得到一份安宁,只能是靠她自己出手了。
“尊上。”
红袖上前一拜,等候安排。
“你随木殿准备药浴,今明两天,你就守着她,有何异样,及时来报。”
吩咐完,容不尘这才看向钟离焱。
红袖的信,他尚未来得及看便专注于寻找澄光的老巢。
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件,大致浏览一下。
“钟离族长,是晚辈疏忽了。”
俯身鞠躬以表歉意,容不尘抬手指了下身后的屋子。
“族长也看见了,如今时予重伤在床,有何事也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钟离氏族的噩耗,我等已经知道,至于钟离鄈一事,”
说到这里,容不尘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抬手示意钟离焱看向挽澜。
“时予此番受伤,正是为了营救钟离鄈,抱歉。”
话还没说完,钟离焱已然是预感了什么,身子控制不住往后一顿,身形摇晃不已。
“不,怎,怎么可,可能呢?”
老人家连连摇头,像是在否认什么,看得在场几位于心不忍。
挽澜放出钟离鄈的尸体,忍不住别开头去,不去看钟离焱的反应。
陡然看见没了气息的钟离鄈,钟离焱瞳孔瑟缩,好半晌一动不动。
等他意识渐渐回笼,手指颤抖得不像话,一点一点抬起千金重的脚。
“鄈公子深受傀儡术操控,又被澄光下了同根术,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容不尘虽没有亲眼见到钟离鄈自戕,却也能猜到一二,否则时予不会那样疯魔。
“抱歉,没能救下鄈公子!”
容不尘深深鞠了一躬。
“总有一天,我们会杀了橙光这个王八蛋的!”
挽澜咬牙切齿,眼睛泛红。
他看见了容不尘手上干涸的血,不用想,那一定是疯女人的。
能让容不尘匆忙赶路,可见她伤得有多重。
“澄光是不死之身。”
此一言,宛若平地炸惊雷。
“什么?”
红袖刚好走出来,就听见容不尘这一句话,十分震惊。
悲伤中的钟离焱,此刻也愕然不已。
“不,不死之身是什么意思?”
挽澜结巴,这话他听得很清楚,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死之身,是他理解的那个不死之身吗?就像容不尘一样。
“难怪!”
反应过来的挽澜,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神却尤其绝望。
难怪钟离鄈自杀后,疯女人会不顾一切地去砍杀饕餮。
当时他还只当是澄光的最后一击,原来是疯女人在阻止澄光再次借饕餮的身体存活,亏他还以为钟离鄈死得其所。
眼睛慢慢转到钟离鄈尸体上,挽澜的心疼根本掩饰不住。
那钟离鄈的牺牲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吗?
在场几位也反应过来,纷纷扭头不去看钟离鄈,空气一时无比寂静。
“哈哈哈——”
钟离焱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悲鸣似要泣血。
“罢了罢了,我钟离一族没有孬种!鄈儿,是我族人之骄傲!”
哽咽着说完,老人家放平钟离鄈,仔细整理着他发皱的衣裳。
“老夫还要感谢诸位,至少保我鄈儿尸首完整,”
他站起身来,朝容不尘和挽澜一拜,忙被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