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安,你带着这些流放犯慢慢走啊。给我派四个官差,我的马车快,我们到岳阳镇驿站等你啊。”
周复安在心里直骂娘,你自己明明是副队,按照职责,应该紧跟着我这个队长一起押送流放犯赶路。这位爷倒好,押送流放犯全是他一个人的事不说,还得让他分出官差来伺候他。
不过,心里骂归骂,周复安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万一这位三世祖再给他惹出点什么事来,唉,算了吧,他走了也好,这样自己也能全力押送流放犯,从这里到岳阳镇一百五十里地,全都是不好走的路。他可没有精力一边押送流放犯,一边还要再伺候着这位三世祖。
周复安选了四位官差保护楚名扬。
楚名扬竟然让那四位官差直接上了他的马车顶,然后叫小牙张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这骚操作,看得周复安直愣眼,众官差在心里直骂娘,可他们也都和周复安一样,只敢在心里不安,直到楚名扬马车走远了,众官差才呸一口唾沫吐到地上。
走了一上午,这才刚吃点东西,还没休息多大会,又要出发。
流放犯们个个叫苦。他们不是被贬的官员家眷,就是受太子案连累流放的富商家眷,从昨天走到今天,很多人昨天脚就起泡了,今天又走一上午,脚上泡烂了,一沾地脚得钻心。尤其是一些小孩子,骂叫着不敢走路。大人们自己都走不动,何况男人戴着枷背不了孩子,女人们要被栓绳,也背不了孩子。孩子就抱着娘的腿哭,不肯往前走。
中午休息吃饭的那会,官差给女眷孩子解开了绳子,这会又要栓起来,人数众多,楚名扬又带走了四名官差,出发又催得急,官差也就胡乱给女眷栓了绳子,十岁以下的孩子干脆就不栓了。官差们也知道,这些小孩子走了一上午,这会子小脚都走烂了,走都走不动,别说逃跑了。就是真逃跑了,在这荒山野岭里,也是死路一条。
小胖墩苏司南就趁机跑出去,完成了他大哥交代的任务,又赶紧跑回来,扭着胖身子,爬上了驴车。
“我把口信全捎给那个黑脸大个子官差了。”
苏司南一副我棒吧,大哥快夸夸我的表情。
岳丰?
苏米宝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大哥,厉害,都病成那样了,居然还能在官差里安排了自己的人。
“是大舅舅安排的人,大舅舅说了,岳丰是宋家的家生子,全家人都在宋家乡下庄子上,三年前大舅舅就把岳丰安排进官衙了,外人谁也不知他与宋家的关系,死忠,绝对可以信任。”
苏米宝心里暗暗吐槽,一家子人都捏在大舅舅手里,这个岳丰敢不死忠吗?大舅舅真厉害,办事可真周到。
四个小孩子都松了绑绳,此时都挤进了驴车里。驴车里就显得特别挤。
【让我来找个好东西。】
苏米宝想了想,从空间拿出一个实木桌,是那种实木书法古桌子,两边腿也是整块的木板,放到驴车里,高度正好到一半,两条并在一起正好占驴车一半。这样把褥子铺上面,就成了上下层。四个孩子挤到上面坐着。下面奶奶、大哥、七婶抱着苏米宝还坐在原处,桌子占的空间是他们腿的方向。
这么小一个驴车,经过苏米宝这么一折腾,竟然挤下了八个人。还不显得挤。
雨说来就来,还是没有风,雨就像是从天上直接倒下来的一样。
哗啦,几声雷响后,暴雨突然而至,把所有流放犯人一下子就浇成了落汤鸡。
雨太大,大到大家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队长,我接这趟差的时候,我一个在钦天监的朋友给我说了一件事。我心里搁了两天了,我原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现在看这情况,全都应了那位朋友的话。我不能不和你说了。”
岳丰一步三滑地跟在周复安身边。
雨太大,周复安抹一下脸上的水,大声回他,
“有啥话就直说——”
周复安在心里暗骂,奶奶的,老天爷都和作对。看吧,这才出了京城一百多里路,就下这么大的雨。他披了蓑衣,也无济于事。雨还是浇了他满脸,路都看不清。
官差发的斗笠里面倒是罩了厚厚的油纸,但斗笠此时都在前面车里,他还没到前面去拿。
这让他想到,此时跟着楚名扬的那四名官差,正仰着脖子坐在楚名扬马车棚顶上淋着雨,他们走时,是没有拿蓑衣的。楚名扬也不可能带着多余的蓑衣和油纸伞。就是带了,凭楚名扬那尿性,也不会给官差们用。
扑哧,
周复安光顾着一边想心事,一边听岳丰说话。没留意脚下,一脚踏滑了,整个人向后摔倒。
岳丰及时伸手扶住周复安,他却因为用力过度,周复安站住了,他扑通摔了个狗啃泥。狼狈地爬起来,抹一把脸,满脸都是泥水,只露出两眼睛。
周复安又好气,又好笑,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岳丰心想,我刚才啥也没说清,你当然听不懂了。
“我说,我有一个朋友在钦天监,我原来不想接这趟差事,他跑来给我说了个消息。说他夜观星象,几天后京城会地龙翻身。因为滋事重大,所以他让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