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已经发生过一次的错误,房俊岂能容忍再次发生?
他对于吐蕃的野心知之甚详,对吐蕃所谋求的利益更是再清楚不过,绝对不会容许再一次被吐蕃得逞,做出养虎为患的蠢事。
相互试探了半,双方都紧咬住自己的底线不松口,房俊觉得没必要跟禄东赞纠缠下去,便微微颔首,道:“既然大相认为唐军不堪一击,那么在下也无话可,便请大相暂居此处,等到吐蕃赞普派遣的侍者到来给您传信之后,咱们再谈也不迟。”
言罢,他起身离席,施礼道:“骊山瓜果飘香,黄河鲤鱼肥壮,正是饕餮美食汇聚之时,大相不妨尽情享受,在下尚有公务在身,现行告辞,闲暇之时再来与大相畅谈。”
完,也不待禄东赞挽留,一甩袍袖径自离去。
只留下禄东赞依旧跪坐榻前,目瞪口呆。
哪有谈判是这样的?
总归是要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的嘛,似这般一言不合便甩袖离去,简直闻所未闻!
当然,他也从房俊这般强硬的姿态之中,意识到可能他所言不假,阿拉伯缺真大败亏输、铩羽而归了。
禄东赞拈着茶杯,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又忍不住懊恼起来。
若非这一路上耽搁太多,未能在阿拉伯人开战之初便抵达长安,此刻焉能这般被动?恐怕不仅仅是自己不相信安西军能够重挫阿拉伯人,就连唐人自己也对这一战信心不足。
只要自己能够早一些抵达长安,威逼利诱之下,不定唐人就答允了吐蕃的条件。
真真是错失良机啊……
从驿站出来,房俊原本打算去书院看看的,可是肩胛上的伤处隐隐作痛,唯恐抻裂感染,只得入城回府。
武媚娘去了城南码头,高阳公主带着萧淑儿入宫请太医为其诊脉安胎,金德曼去了她姐姐的居处,诺大的后院居然安静得很。
俏儿见到房俊蹙着眉很是难受的样子,赶紧上前伺候他脱去衣服,解开伤口的纱布,见到新生的皮肉隐隐泛红,赶紧跑去将府里的郎中叫了过来。
郎中仔细检查一番,认为并无大碍,不用谨慎起见,还是用消毒过后的刀将泛红的皮肉稍稍割开一些,见到内里并未化脓,这才彻底放心,重新给他仔仔细细的敷上伤药,包扎起来。
将将包扎完毕,便见到房玄龄负着手走了进来。
郎中连忙上前见礼,见到房玄龄随意的摆摆手,这才告退。
俏儿伺候房俊穿好衣裳沏好茶水端过来,也回避去内宅,堂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房玄龄呷了一口茶水,关心问道:“伤口不妥?”
房俊摇头道:“只是有点难受,心为上嘛,请郎中看一看,并无大碍。”
不是他怕死,这年头的医疗卫生状况实在是太过低劣,等闲外伤还好,稍微有感染之症状,都意味着命难保,即便最后救回来,也等同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
房玄龄松了口气,如今房家的希望全都在这个次子身上,也不能疏忽大意。
旋即,他才询问道:“跟卫尉寺争夺军法审判之权,是陛下的意思?”
“是孩儿建议,然后陛下允准的。”房俊实话实,不敢有所隐瞒。
房玄龄微微蹙眉,道:“如今你风头太盛,何苦去跟关陇那些个人硬碰硬的打擂台?到了你这等地位,还是要韬光养晦、稳扎稳打才好,不能还如以往那般赤膊上阵,影响太大了。”
房俊微微颔首,道:“孩儿谨记。”
不是他不懂得这个道理,而是谁能料到独孤览居然亲自出马,而且一路耍赖,将崔敦礼弄得措手不及、无计可施?
他是不得不亲自出马,否则难以摆平独孤览。
不过房玄龄紧接着又道:“这一次做得还算不错,军法审判之权乃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这个权力在手,兵部就不能彻底的掌控全军,还什么统御下兵马?只是关陇那些人素来将这个权力视为禁脔,绝对不会容许旁人插手,更遑论横插一刀、将之夺走?往后朝堂之上,还是应当心应对,谨防那些人狗急跳墙。”
房俊默默点头。
很显然,房玄龄也意识到了军法审判之权的重要性,更看出这其实就是李二陛下对于关陇集团的打压之策。
没有了军法审判之权,卫尉寺便形同虚设,关陇集团赖以维系的根基再次松动几分,势必会导致内部权力争夺的不满,距离分崩离析或许也就不远了。
呷了一口茶,房玄龄缓缓道:“明年开春,东征即将开始,届时你还是坐镇长安,协助太子监国,稳守京畿为好,不管辽东有多少功勋,不要眼馋,要知道轻重缓急。”
房俊蹙眉问道:“父亲可是听了什么?”
谁都知道东征便是一场功勋的饕餮盛宴,见者有份、近者沾光,随随便便一个功勋都可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这等盛事,身为兵部尚书焉能视若不见,任其从手边溜走?
更别此次东征,水师势必会成为一路强军,承担着更为重要的任务,只要房俊能够参与指挥,战后论功行赏,所获必定丰厚。
如今房玄龄居然要他白白放弃这份功勋,那肯定是意识到了届时长安或许会有异变发生,能够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