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儿脚有些浮肿,自去后殿沐浴更衣,让侍女稍微按摩一下,房俊则与高阳公主坐在前殿话儿。
高阳公主抿了一口花茶,蹙着秀美问道:“房陵公主这两口,是否受了何人指派?否则这般让咱们以码头的份子来化解仇隙,未免显得有些唐突了。”
房俊坐在椅子上,拈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摇头道:“未必,他们两个资格不够,即便关陇贵族们当真有化解敌对之意,那也应当派一个中间人,而非是关陇出身的贺兰僧伽。再者,即便是关陇贵族们自己出面来谈,怎么也得是一个核心的人物,比如独孤览,哪怕是令狐德棻也行,贺兰僧伽算个球?”
高阳公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顿时一双柳眉竖了起来,忿然道:“他们两口子居然敢上门敲诈勒索?待我回宫,就去父皇面前告他们一状!”
既然不太可能是关陇贵族们指派,那他们便是私自行为,分明没有关陇贵族的授意却还要狮子大开口,这不就是敲诈勒索么?
居然有人敲诈到自己头上,公主殿下一腔愤懑,是可忍孰不可忍!
房俊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摇摇头道:“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就算陛下对其不满,也很难将他们如何,毕竟尚未有什么实质上的后果。甚至房陵公主可以倒打一耙,就为了为夫着想,主动帮着牵线搭桥化解恩怨,陛下又能什么呢?”
他既不认为房陵公主夫妇是受到关陇贵族的委托来与自己何谈,因为这明显不合乎逻辑,更不认为房陵公主是一时间心血来潮。
一直以来房陵公主对于自己都尝试勾引,他可不认为自己到底有多么的魅力能够使得一位“见过识广、阅人无数”的皇室公主神魂颠倒,更多还是因为自己的权势地位,使得房陵公主意欲寻找一座靠山。
若是能够同时征服自己的侄女婿,那更能够满足她心底里的龌蹉慾望……
以他对房陵公主的了解,这女人虽然作风放荡我行我素,且缺乏足够的安全感,但并不像是愿意牵扯进政治斗争当中的性格,今日之所以表现得这般咄咄逼人,定然是皇族之中的某些氛围使得她产生了一种“房俊快要完蛋”的感觉,这才如此有恃无恐。
而之所以她能够产生这种感觉,只能是因为皇族内部对于储君最终归属的问题上,并不看好太子……
谁都知道他房俊是太子的肱骨,将来太子登基他是最有希望成为宰辅之首的那一个,可同样的,这种唇齿相依的关系也会使得房俊在太子丢掉储君之位以后一落千丈,甚至成为被新任储君打压的对象。
甚至于李二陛下为了表示对新任储君的支持,也会放弃他这个宠臣……
房俊心情有些沉重。
他没想到晋王只是稍稍露出争储的头角,便有这么多的皇室宗亲群起支持,这有些不大对头……无论地位或是威望,如今的晋王哪里有这样的实力?
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房俊不由得想起了荆王李元景,这人暗地里不少动作,李二陛下睁一眼闭一眼愈发助长了他的气焰胆量,眼下或许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这蓉位尊崇,在皇族内的威望甚高,假若唆使某些皇室宗亲加入到晋王的阵营,以此来扩大太子与晋王争斗的规模,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也是完全行得通的……
形势似乎越来越复杂,但房俊对此无可奈何,只要李二陛下易储的心思一日未曾断绝,朝中纷乱的形势便会继续下去,百官纷纷站队,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不休。
汉人自古以来便最是热衷于窝里斗,所以有人曾若汉人上下一心、一致对外,足以称霸全球……
无事的时候为了利益尚且能够绞起三尺浪,更何况李二陛下刻意的将利益冲突摆在所有人面前?
高阳公主见房俊沉吟不语,不由得有些担心,问道:“二郎是害怕关陇那边会对咱们的产业暗中下手?”
房俊摇头道:“那倒不至于,钱财这种东西,关陇贵族们大抵看不上才是。况且这等身外之物没必要伤神,他们要抢就由着他们好了,咱们一声不吭,自有陛下主持公道。”
眼下李二陛下有易储之心,却也并非就认准了晋王,想必心里游移不定,要经过一番检验考量,才能够最终下定决心。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会保证表面上的公平,不会任由旁人肆意打压太子的力量,如此才会予人一个公平公正的评价。
况且时至今日,他早已不将钱财这些东西看在眼里,纵然现在的产业尽皆被仇家抢夺而去,都休想能够让他难受半分。
凭借他脑子里那些划时代的东西,“千金散尽还复来”只是等闲,万贯家财更是只在反掌之间耳。
收拾一下心情,房俊笑问道:“今日观赏风景如何?”
高阳公主到底不耐烦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闻言精神一振,雀跃道:“当真是人间胜景!梳妆楼附近漫山遍野都是野生的乌桕树,这阵子红叶似火似乎连整座山都给燃烧起来,可谓美轮美奂,恢弘壮观,二郎亦当去领略一番那种满目震撼的美景。”
房俊笑道:“殿下若是喜欢,待到明年开春咱们也在骊山农庄那边弄一处这样的景致,似乌桕这等秋日红叶的树木,关中多得是